文译局|一个世纪后,我改变了对盖茨比的想法
编译:Anna
校对:litcave 工作室
配图:Online
编译文章仅供学习交流分享,原文标题:Nearly a Century Later, Weʼre Still Reading — and ChangingOur Minds About — Gatsby,译自 The New York Times
本文原作者:Parul Sehgal
《了不起的盖茨比》
作者: [美] 弗·司各特·菲茨杰拉德
译者:邓若虚
在我眼中,我一直坚持着一个并不被大众认可的观点,即:写一个主角比一个真正令人难忘的配角要简单的多。有时,仅仅一个轮廓是不会被认为可能会大有所成的,因为对他们的描绘通常只有寥寥几笔,再配上一些充满魅力的形容词。配角被认为是作者用一些过剩的精力和头脑构造出来的,对他们的描写完全出于对虚构世界的热爱,出于渴望的去表现他们,即使他们只是次要的参与者。
菲兹杰拉德很擅长于描写这种角色。较他而言,很少有小说家能写出更生动的邻居,火车票务员,还有他最常描写的酒保。猫头鹰眼(或说以他的大框眼镜闻名),盖茨比故居中的众多聚会者之一。当我们初次遇到他时,他漫步进了图书馆,而后就似乎被禁锢住了——他站在那里,如痴如醉的盯着面前的书。
我疑惑,如今的我们是不是都变成了「猫头鹰眼」。自《了不起的盖茨比》出版以来的一个世纪左右,我们迷失在盖茨比的房子中,试图寻找着永无止境的复兴。
直到2021年这本小说的版权到期时,这种复兴愈发翻涌而来。
2021年1月,《现代图书馆》(Modern Library)将出版新版,由《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特约评论家韦斯利·莫里斯(Wesley Morris)做引言;企鹅出版社(Penguin)也将出版新版,由小说家李敏金(Min Jin Lee)做引言。这个月还有迈克尔·法里斯·史密斯(Michael Farris Smith)为其出版的前传《尼克》(Nick)。
这一切都是在几部由影院改编的电影和其它关于小说的复述之后发生的——
在韦斯纳·戈德斯沃西(Vesna Goldsworthy)的《高斯基》(Gorsky)中,小说背景被转移到了21世纪的伦敦(我们的走私贩变成了一名交易俄罗斯军火的亿万富翁);
在斯蒂芬妮·鲍威尔·沃茨(Stephanie Powell Watts)的《没人会来救我们》(No One Is Coming to Save Us)中,它又被移植到进了当代北卡罗来纳州的一个黑人家庭。
《了不起的盖茨比》激发了众人对沉浸式戏剧和青年小说的灵感——
泰勒·斯威夫特(Taylor Swift)的最新专辑《幸福》(Happiness)中的一首歌曲,将小说中的台词和影像交织在一起。
即使是配角也有衍生故事——菲茨杰拉德书中3岁的帕米,在汤姆·卡森的《黛西·布坎南的女儿》一书中讲述了她自己的故事(显然,在卡森的作品中,她成了约翰逊的知己)。
这一切都建立在那一堆一堆的菲茨杰拉德选集、新的传记和学术研究之上——更不用说为「新复活的女权主义英雄泽尔达·菲茨杰拉德(Zelda Fitzgerald)」(菲兹杰拉德妻子)打造的小型手工业了。
但这为什么没有让我生气呢?也许是因为这本书在文化领域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还有哪本主流小说能像它一样,能在文学价值和道得操守上一直陷入如此频繁和激烈的争论?不是像《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Huckleberry Finn)那样的书——而是一场关乎种族语言与混乱制度的永恒争辩。
在《了不起的盖茨比》(The Great Gatsby)中,问题更简单却也更奇怪:菲茨杰拉德真的会写作吗?这本T.S.艾略特称之为「自亨利·詹姆斯以来美国小说迈出的第一步」的书,真的是杰作吗?或者,正如戈尔·维达尔所说的,这是一位「没什么文化」的作家的作品吗?
这部小说已然成了这些舆论的中心。菲茨杰拉德将每一个尖刻的评论都依次用在他的书中。就像尼克对盖茨比的好奇一样,读者们也对这部小说感到好奇:我所感知的是极度肤浅,还是惊人的深度?同黛西一样,这本书也被嘲笑为漂亮而俗气。又同尼克一样,它被评论是消极的,或更糟——扑面而来的是串通一气的批评。
即使是书迷也有着自己的争论:这本书很好,但是真的伟大的吗?
在我眼中我确信,「伟大」——但是并不是那种被一致认同的伟大,它并不如宝石切割般的完美。这种伟大来自于那个十分开放性的,不稳定,吊儿郎当的文本。在它整洁的三幕结构和精心设计的对称结构的框架内,萌芽了一种不受约束的混合:僵硬的道德主义和狂野的矛盾心理,对财富的迷恋和蔑视,以及对惩罚其角色的渴望。
评一本像《了不起的盖茨比》这样被广泛阅读的书,其中的乐趣之一就是——贯穿了必不可少的情节总结。
你还记得旁白尼克·卡罗威吧,他搬到了长岛富有的神秘人物杰伊·盖茨比的隔壁。原来,盖茨比思念着尼克的表妹黛西(Daisy);他打造的光鲜生活,是吸引她,赢回她芳心的诱饵。黛西极不情愿地嫁给了粗野的汤姆·布坎南(Tom Buchanan),然而汤姆却又和一个已婚女人——桃金娘(Myrtle)在一起。派对,风流事,尼克对这一切都感到很不安。在故事的高潮中,桃金娘被黛西开的车碾过。盖茨比被指责;桃金娘的丈夫在泳池里开枪打死了他,然后又自杀了。布坎南一家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小镇,因为他们的手是干净的。我们知道,两年后,尼克怀着极度的厌恶在写这本书。
菲茨杰拉德对他所取得的成就感到十分自豪。「我认为我的小说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好的美国小说,」他得意地说。然而,这本书让评论家们感到困惑,因为它销量不佳。菲茨杰拉德在给评论家埃德蒙·威尔逊(Edmund Wilson)的信中写道:「在所有的这些评论中,即使是最热情的,也没有一个人真正懂得这本书是关于什么的。」
但关于这本书的争执仍未解决。这本书被视为一件漂亮的小玩意,但谈不上不严肃。在1984年《泰晤士报》的一篇文章中,约翰·肯尼斯·加尔布雷斯(John Kenneth Galbraith)嗤之以鼻地说,菲茨杰拉德只是表面上对阶级感兴趣。他写道,「正是富人的生活——他们的欢乐、痛苦和假想的疯狂——吸引了他的兴趣,他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社会和政治结局,就像他在自己的生活中也逃避过这些事情一样。」
如今,这种评判已被改变。
新出的两个版本都淡化了这本书中的美——它对怪诞的处理是如此充满强制性(莫里斯将这些人物比作「家庭主妇」)。这都指向这本书的价值在于它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李形容菲茨杰拉德是「卡尔·马克思(Karl Marx)的粉丝」,并写道,「《了不起的盖茨比》仍然是一部现代小说,探索了社会等级、白人女性、男性的爱情和不受约束的资本主义之间的交集。」对莫里斯来说,盖茨比和黛西之间也没有爱情,而是「作为一种情感上的资本主义」:「盖茨比遇见黛西时,他是一个破产的士兵,觉得她需要更多的财富和荣誉,所以五年后他回来了,几乎变成了对想象中财富的拙劣的模仿对象。所以这里的悲剧是『心死』。」
当我们看文本和传记时,这样的证据是存在的,只是存在与菲茨杰拉德复杂的方式中。他被对富人的怨恨和深深的嫉妒弄得心烦意乱。他在给代理人的信中写道:「我永远都不能原谅富人的富有,因为这影响了我的整个生活和作品。」但这个男人,还仍旧是个孩子,喜欢假装自己是中世纪国王的弃儿。也是那个因泽尔达(菲兹杰拉德妻子)身价不菲而爱上她的男人。
少些含糊其辞、少些偷情、多些坚定的道德立场,这是批评人士所希望的。(除了那些认为说教过于沉重、渴望微妙的批评者。)随着新叙事的涌现,还有哪些分析浪潮在等待我们?一个故事如何能承载所有这些?
当我们不断地回到这一文本中,很明显,追求赞美可能是文学中不朽的一条道路,但无尽的解读可能是更安全的赌注。毕竟,作为配角也是一种无尚荣光。
问:《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盖茨比被枪杀的时候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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