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过的人||霍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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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每次去姥姥家走亲戚，经常会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妇女坐在门口做针线活，或是跟一帮妇女们聊闲天，她就是霍妗。

妗（有些地方称“舅妈”），是我们那儿外甥对舅舅爱人的称呼，亲舅的爱人直接叫妗，关系稍远的则要捎带上舅舅的名字。霍妗，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名叫霍舅的爱人。

霍妗是个性格开朗、爱说爱笑的人。每次见到我们小弟兄几个，老远就打招呼：“这是哪村的小孩呀！”有时候会喊一句骂人的话：“这是哪村的×孙又来了！”

在豫北地区，也不知道从啥时候就兴下的规矩：那些爱开玩笑的妗们，边骂边逗外甥，是“合情合理”的。当外甥的必须当成恭维话来听，不能急，不能反驳，否则就是大不敬。

追根溯源，这些极有可能是从“母系氏族”流传下来的遗训。不光是这些，男子成家后，分家的时候，得请舅舅到场主持公道。在人们的心目中，舅舅代表着公平、公正，并且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霍妗是母亲娘家的一个远房兄弟媳妇，霍舅在我的记忆里，也仅仅只是一个代号，一个称呼。说真的，我见霍舅的次数并不多，甚至，连霍舅长啥样都没记住。只有看见了霍妗，才会想起既然有霍妗，就必定有霍舅这么一个人，才会联想到霍舅的存在。

听说，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年轻气盛的霍舅不知道是摊上了啥事，为了躲避是非去了大城市。经过多年打拼，霍舅在大城市混得风生水起。不光有了自己的生意，当上了老板，还找了个漂亮的新媳妇。我们平时见到的霍妗，其实早已跟霍舅离婚多年了。坚强的霍妗离婚不离家，除了在家里照看几个孩子，还种着几亩农田。我们每次见了她，还是叫她霍妗，她答应得很爽快、也很自然，就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霍妗的孩子到了入学的年龄，霍舅就陆续把几个孩子争取到了自己身边，然后把孩子们都安排到了最好的学校读书。包括霍妗子女后来的就业、成家、生儿育女，全都是腰缠万贯的霍舅一手操办的。孤身一人的霍妗，苦苦支撑了多年以后，最终还是回了娘家。经人介绍，跟娘家门口一个老实巴交的人组建了一个新家庭。

有一年，我哥路过霍妗娘家门口，碰巧遇到了几年没见的霍妗。一时又不知该怎么称呼她，只是尴尬地打了个招呼，便匆忙走开了。哥哥回到家跟我说起这事，该怎样称呼我们已经叫了十几年的霍妗，竟成了我们弟兄的困惑。

霍妗当年在家曾经儿女绕膝，欢声笑语不断，如今却冷清地与后老伴安度余生。好多人纷纷替霍妗鸣不平，像我这既是外姓人又是晚辈，没有资格对霍舅的家事妄加指责，最多说一句:“都怨霍妗的命不好！”权当是对霍妗的同情吧。

都说“时间是治愈一切创伤的良药”，人世间有好多事都是久分必合，许多曾经是敌对势力的人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摒弃前嫌、化敌为友。可喜的是，几个月前，霍舅在自己的新公司给霍妗的后老伴安排了个职位，工作不累，待遇颇为丰厚！霍妗随后也跟了过去，给她的后老伴做饭、洗衣服。偶尔去看一下她跟霍舅子女的孩子，日子过得还算安逸。

有人议论说，霍妗跟她的后老伴能够有今天的归宿，得益于霍妗子女在他爸面前的极力劝说和强烈要求，毕竟霍妗是她们的生身母亲。另一种可能，就是霍舅念在霍妗曾经为他养儿育女的份上，真心想帮她一把、拉她一把，这也在情理之中。其实，我们忽略了一个人，她就是霍舅的现任夫人。没有她大度的同意和支持，估计霍舅也不会有这么大的举动去变相帮助霍妗。或许霍妗跟她的后老伴还在老家守着那二亩三分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霍舅跟霍妗这两个家庭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大团圆了。

记得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人间自有公道，付出总有回报！”衷心地祝福霍妗幸福安康！同时也祝未曾见过面的霍舅夫人好人一生平安！

作者简介：

张所排，曾用笔名鸣蝉，河南省滑县老店镇前物头村人，1987年冬入伍，沂水马站镇炮团二营六连战士，1991年退伍。务工之余偶尔写作，部分作品散见于地方期刊及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