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空间：28李白《清平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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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关注最近上映的电影《妖猫传》，我们的编辑去看了电影，回来说，别的没记住，倒是对电影里提到的两首诗印象深刻。一个是白居易的《长恨歌》，这个之前已经读过了，朋友们可以去翻一翻之前的节目。还有一首，就是刚才读的这首，李白的《清平调》。

在电影中，妖猫幻化成人形，念了这首诗，希望引导白居易和空海去查杨贵妃被杀的迷案。那么在真实的历史中，这首诗到底是被李白如何写出来的呢？

这其实是一组乐府诗，一共有三首。我们之前提过，乐府是古代收集和创作音乐的机构，所以乐府诗都是可以唱出来的。关于这组诗的创作来历，在正史中没有记载，但我们可以在笔记小说读到。例如唐人写的《松窗杂录》、宋人写的《杨太真外传》等都记载着一个相似的故事：

玄宗开元年间，宫中刚开始种植牡丹。有一年，红的、紫的、浅红、通白四种颜色的牡丹开得正艳的时候，玄宗皇帝与杨贵妃借着月色，到兴庆宫沉香亭赏花，宫廷乐师李龟年与梨园弟子们正准备献歌，玄宗却说：“赏名花，对妃子，这样的时刻怎么能用旧词演唱？”于是宣翰林学士李白即刻进上《清平调》三章。李白当时正酒醉未去，半醉半醒中他欣然奉命，还让高力士为他脱靴子，之后挥笔写下：“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玄宗看过之后拍案叫绝，马上让李龟年演唱，杨贵妃听后很高兴，“持玻璃七宝杯，酌西凉蒲萄酒”，沉醉其中。

历代文学家都对这首诗有很高的评价，我们现在读这组诗，仍然为它那种难以言说的美所倾倒，可谓“语语藻艳，字字葩流”。

天才的李白看似在写花，实则句句在写人，不着一字，而杨妃仙子般的绰约之姿，仿佛便在眼前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这样的天才之笔，用清代诗人沈德潜的话说，真是“风流旖旎，丰神绝世。”在第一首诗中，李白用了很多侧面的描写来展现贵妃的美，让人对兴庆宫沉香亭里那仙境般的场景充满无限遐想。云、花、春风，这么多美好的意象，都不如贵妃的美貌吸引人。昆仑群玉之山，是传说中的女仙之首西王母所居之处，瑶台是西王母的宫殿。在哪里能遇到这位美人呢？就只有在仙境中了。

第二首诗，李白就像导演一样，把镜头微微摇向了贵妃本人，通过一个巧妙的对比，让人更加直观地感受到眼前这位美人的魅力。在这汉家皇宫里，有谁能和美人比拟呢？恐怕就连赵飞燕也要精心装扮自己了。

我们讲《长恨歌》的时候说过，唐朝诗人写本朝事，喜欢假托成汉朝，例如白居易的“汉皇重色思倾国”、杜甫的“武皇开边意未已”等。

所以这里李白在做对比的时候，用的是汉朝有名的妃子赵飞燕。赵飞燕是汉成帝的宠妃，体态轻盈瘦弱，传说能够在人手掌中起舞。后世常说的“环肥燕瘦”说的就是杨玉环比较丰满，赵飞燕比较瘦弱，但是各有各的美。

这里还有一个小故事，据说高力士因为记恨李白曾经令他难堪，就诬陷李白提到赵飞燕是为了嘲笑杨贵妃胖，大家都知道，女人最讨厌别人说自己胖，所以杨贵妃便在唐玄宗面前说李白的坏话，最后导致李白一直不被皇帝重用。

当然这只是后人附会出来的故事，李白飞扬跳脱的个性确实不适合做官，这不是杨贵妃的错。李白在我们国家漫长的历史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他的才华让唐诗的光芒更加闪耀，正如余光中先生的诗《忆李白》中写过的“酒入豪肠，七分化作月光　／剩下的三分，啸成了剑气／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