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张家山出土汉简《脉书》

1983年湖北省荆州江陵县张家山M247汉墓出土了一种《脉书》。根据墓葬中的简牍很相关出土器物，可确定墓葬的年代为汉代吕后至文帝初年，墓主人是一名基层官吏。张家山《脉书》被抄写在65枚竹简上，共两千多字。《脉书》是有关古代针灸方面的内容，其本是《灵枢·经脉》的一种祖本，《脉书》中有部分内容可与《灵枢·经脉》对读互勘。同时还可以与先前出土的马王堆帛书中的《五十二病方》、《阴阳十一脉灸经》有诸多相同内容。

汉初民间流传的脉书,并非一种。《史记·扁鹊仓公列传》记齐太仓长淳于意于吕后八年得见临川元里公乘阳庆,“庆有占先道遗传黄帝、扁鹊之脉书,五色诊病,知人生死,决嫌疑,定可治,及药沦书,甚精。”后淳于意师事阳庆,所受医书有“脉书上下经、五色诊、奇咳术、揆度阴阳外变、药论、石神、接阴阳禁书”,共计了种。这个书目说明《脉书》这一名称很古老。

张家山《脉书》内容可分五个部分。第一部分主要论述病候症状，从头到脚依次叙述了67种疾病的名称及简要症状，涉及内、外、五官、妇、儿科病症，这部分正好与马王堆医书《五十二病方》侧重于外科病形成鲜明对比。第二部分内容与马王堆医书《阴阳十一脉灸经》甲、乙两本完全相符，因此两者对读互相弥补，有望使马王堆帛书《阴阳十一脉灸经》得到最大程度复原。第三部分内容与马王堆医书《阴阳脉死候》基本相同。第四部分论述人体骨、筋、血、脉、肉、气等6种组织或生理机能及其发病为“痛”的症候特征；第五部分内容与马王堆帛书《脉法》基本相同，同样可以弥补帛书缺文。可见这五部分内容都与马王堆医书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对研究先秦秦汉的中医针灸文化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而且由于两者可以互相对读，这对两者的整理与复原有非常大的帮助，比如张家山《脉书》没出土时，不少学者以为马王堆帛书的针灸文献有四种：《足臂十一脉灸经》、《阴阳十一脉灸经》、《脉法》和《阴阳脉死候》。但张家山汉简《脉书》出土以后，两者对照就会发现《阴阳十一脉灸经》、《脉法》和《阴阳脉死候》与张家山《脉书》的第二部分内容大体相同，并且可以互相校勘而补充缺文。据此可知马王堆出土的针灸书其实只是两种。同时马王堆帛书《阴阳十一脉灸经》也有内容相同的两种，两者对比可知张家山汉简《脉书》其实是《阴阳十一脉》的传本之一。

参考文献

连劭名《江陵张家山汉简《脉书》初探》，《文物》1989年第7期。

张家山汉简《脉书》，中医中药网。

附录张家山汉简《脉书》全文（注：释文中很多字无法再网上显示）

脈書1背

·病在頭，（農－膿）爲，疕爲禿，養（癢）爲。在目，泣出爲（浸），脈蔽童（瞳）子爲脈（浸）。在目際，靡（糜），爲赧。在鼻，爲肍（鼽）；（其）疕2痛，爲（蟘）食。在耳，爲聾；（其）（農－膿）出，爲澆。在脣（唇），爲。在口中，靡（糜），爲篡。在齒，痛，爲虫（蟲）禹（齲）；（其）癰，爲血禹（齲）。在（齕），癰，爲。3在（喉）中，痛，（喉）踝〈〉殹。在面，疕爲包（皰）。在頤下，爲癭。在頸，爲瘻。在肩，爲。在夜（腋）下，爲馬。在北（背），癰，爲王身。在掌中，爲。在4身，顡﹦（顡顡）然，優（?）（之）不（智－知）人，爲踝〈〉。在身，疕如疏，養（癢），爲加（痂）。在身，炙痛以行身，爲火﹦疢﹦（火疢。火疢），赤氣殹。在戒，不能弱（溺），爲閉；（其）5（塞）人鼻耳目，爲馬蛕。在胃管（脘），癰，爲鬲（隔）中。在肺，爲上氣欬（咳）。在心胠下，堅痛，爲□□烝□。在腸中，小者6如馬（矢），大者如桮（杯），而堅痛，（搖），爲牡叚（瘕）。在腸中，痛，爲血叚（瘕）。肘（疛），（其）從脊（胷－胸）起，使腹張（脹），得氣而少可，氣叚（瘕）殹。（其）腹7胗﹦（胗胗）如膚張（脹）狀，鳴如鼃（蛙）音，膏叚（瘕）殹。（其）衷（中）約隋（墮），上下不通，（矢）叚（瘕）殹。在腸中，痛，左右不化，泄，爲唐（溏）叚（瘕）。在腸，8左右不化，爲（塞〈寒〉）中。在腸，有（農－膿）血，篡、脾（髀）、尻、少腹痛，爲腸辟（澼）。食即出，爲泄。左右血先出，爲脈。腸熱而渴，爲（塞）中。9【□□□□】非時而血出，（滴），爲；（其）清，爲浚。弱（溺）出白，如沐，爲白叚（瘕）。前出如拳，爲（暴）。乳癰，爲醉。字而腸痛，10弱（溺）而痛，爲血【□□□□□□□□□□□□】不能□右（?），爲□。櫜癰，爲血穨（）；（其）癰上下鳴，爲腸穨（）。在篡，癰11如棗，爲牡（痔）；（其）癰有空，汁出，爲牝（痔）。在胻，疕，赤澤，爲膫；（其）疕就﹦（就就）然，爲潞。在踝下，癰，爲（）；在足下，爲（殿）。12內癉，身痛，艮（眼）（蚤－爪）黃，弱（溺）赤，爲黃癉（疸）。身、面、足、胻盡盈，爲廬（膚）張。腹盈，身、面、足、胻盡肖（消），爲水。身痛，面盈，爲13風。頭、身痛，汗不出而14渴，爲溫。身（塞〈寒〉）熱，渴，四節痛，爲瘧。身病養（癢），（農－膿）出，爲騷（瘙）。四節疕如牛目，麋（眉）突（脫），爲（癘）。身時僨，沫出，羊鳴，15【□□□□】見（?），不能息，爲瘛；反折，爲閒（癇）。16

鉅陽（之）脈，毄（繫）於蹱（踵）外踝中，出（）衷，上穿（臀），出擪（厭）中，夾（挾）脊，出於項，上頭角，下（－顏），夾（頞），毄（繫）目內廉。是勭（動）則病：（衝）17頭，目以（似）脫，項以（似）伐，胷（胸）痛，（要－腰）以（似）折，脾（髀）不可運，胠如結，腨如裂，此爲蹱（踵）（蹷－厥），是18鉅陽（之）脈主治。（其）所（之〈生〉）病：頭痛，耳聾，項痛，灊强，瘧，北（背）痛，（要－腰）痛，尻痛，（痔），胠痛，腨痛，足小指踝〈〉，爲十二病。19

·少陽（之）脈，毄（繫）於外踝（之）前廉，上出魚股（之）外，出脅上，出耳前。是勭（動）則病：心與脅痛，不可以反（），（甚）則（無）膏，足外反，此爲陽20【厥，是少陽脈主治。（其）所產病：□□痛】，口痛（?），項痛，脅痛，瘧，汗出，節盡痛，脾（髀）廉痛，魚股痛，厀（膝）外廉痛，晨（振）（塞〈寒〉），21足中指踝〈〉，爲十二病，及溫。22

·陽眀（明）（之）脈，毄（繫）於骭骨（之）外廉，循骭而上，穿臏（髕），出魚股（之）廉，上穿乳，穿頰，出目外廉，環（－顏）。是勭（動）則病：洒﹦（洒洒）病23塞〈寒〉，喜信（伸），數吹（欠），（－顏）墨（黑），病穜（腫），至則惡人與火，聞本音則狄（惕）然驚，心愓〈惕〉然欲獨閉戶牖而處，病（甚）則欲乘高24而歌，（棄）衣而走，此爲骭（蹷－厥），是陽眀（明）脈主治。（其）所產病：（－顏）痛，鼻肍（鼽），領〈頷〉疢，乳痛，痛，心與胠痛，腹外25穜（腫），腸痛，厀（膝）外、柎（跗）上踝〈〉，爲十二病。26

·肩脈，起於耳後，下肩，出肘內廉，出臂外館（腕）上，乘手北（背）。是勭（動）則病：領〈頷〉穜（腫）痛，不可以顧，肩以（似）脫，臑以（似）折，是肩脈主27治。（其）所產病：領〈頷〉痛，（喉）踝〈〉，肩痛，肘外痛，爲四病。28

·耳脈，起手北（背），出臂外廉兩骨（之）閒，上骨下廉，出肘中，入耳中。是勭（動）則病：耳煇﹦焞﹦（煇煇焞焞），益（嗌）穜（腫），是耳脈主治。（其）所29產病：目外際痛，頰痛，耳聾，爲三病。30

【·】齒脈，起於次指與大指上，出臂上廉，入肘中，乘臑，穿頰，入齒中，夾（挾）鼻。是勭（動）則病：齒痛，朏（）穜（腫），是齒脈主治。（其）31所產病：齒痛，朏（）穜（腫），目黃，口乾，臑痛，爲五病，及口32

·泰陰（之）脈，是胃脈殹，被胃，下出魚股（之）陰下廉，腨上廉，出內踝（之）上廉。是勭（動）則病：上走心，使腹張（脹），33【□□□□□□□□□□怢然衰】，是泰陰（之）脈主治。（其）所產【病】：獨心煩死；【心痛與】34腹張（脹）死；不能食，者〈耆〉臥，强吹（欠），此三者同則死；唐（溏）泄死；水與閉同則死，爲十病。35

·（蹷－厥）陰（之）脈，毄（繫）與足大指叢毛（之）上，乘足柎（跗）上廉，去內□□□□□□□□□□□□□□□□□□□36觸少腹，夾旁。是勭（動）則病：丈夫則穨（）山（疝），婦人則少（小）腹穜（腫），（要－腰）痛，不可以卬（仰），則嗌乾，面驪，是（蹷－厥）陰（之）脈主37治。（其）所產病：熱中，（癃），穨（），扁（偏）山（疝），爲五﹦病﹦（五病。五病）有而心煩死，勿治殹；有陽〖脈〗與（之）俱病，可治也。38

·少陰（之）脈，毄（繫）於內踝（之）外廉，穿腨，出（）中央，上穿脊（之）內廉，毄（繫）於腎，夾（挾）舌本。是勭（動）即病：悒﹦（悒悒）如亂，坐39而起，則目如（無）見，心如縣（懸），病飢，氣不足，善怒，心狄﹦（狄狄－惕惕）恐人將捕（之），不欲食，面黯若炨（灺）色，欬（咳）則40有血，此爲骨（蹷－厥），是少陰（之）脈主治。（其）所產病：口熱，舌（坼），嗌乾，上氣，饐（噎），嗌中痛，癉，者〈耆〉臥，欬（咳），音（瘖），爲十41病。42

·少陰（之）脈，久（灸）則强食產肉，緩帶，被（髮），大丈（杖），重屨而步，久（灸）幾息則病巳（已）矣。43

·臂鉅陰（之）脈，在於手掌中，出臂內陰兩骨（之）閒，上骨□□□□□□□□【陰，人心中】。是勭（動）則病：心彭﹦（彭彭）如痛，缺44□□□□□□□□□□□□□□□□【陰（之）脈主】治。（其）所產病：胷（胸）痛，痛，心痛，四末痛，叚（瘕），爲五病。45

〖·臂少陰（之）脈〗，起於臂兩骨（之）閒，下骨上廉，（筋）（之）下，出臑內陰，入心中。是勭（動）則病：心痛，嗌渴欲（飲），此爲臂（蹷－厥），46是臂少陰（之）脈主治。（其）所產病：脅痛，爲一病。47

·凡陽脈十二、陰脈十，泰（大）凡廿二脈，七十七病。48

〖·凡三〗陽，天氣殹，（其）病唯折骨、裂□一死。49

·凡三陰，坨（地）氣殹，死脈殹，腐臧（臟）闌（爛）腸而主（殺）。陰病而亂，則不過十日而死。50

·凡視死徵，脣（唇）反人盈，則肉先死。齦齊齒長，則骨先死。面墨（黑）目圜視雕〈雅〉，則血先死。汗出如珠，槫而不流，則氣51先死。舌橐拳（卷），則（筋）先死。·凡徵五，一徵見（現），先〈无〉活人。夫留（流）水不腐，戶貙（樞）不橐（蠹），以（其）勭﹦（勭－動。勭－動）則（實）四支（肢）而虛五﹦52臧﹦（五臧－臟，五臧－臟）虛則玉體利矣。夫乘車食肉者，春秋必，不則脈闌（爛）而肉死。脈盈而洫（之），虛而（實）（之），諍（靜）則侍（待）（之）。53

·夫骨者柱殹，（筋）者束殹，血者濡殹，脈者瀆殹，肉者附殹，氣者朐（呴）殹，故骨痛如（斲），（筋）痛如束，血痛如浞，脈痛54如流，肉痛如浮，氣勭（動）則憂（擾）。夫六痛者皆存於身而人莫（之）（智－知）治，故君子肥而失（其）度，是胃（筋）骨不勝（其）55任。（其）氣乃多，（其）血乃淫，氣血腐闌（爛），百節皆沈，款廿末，反而走心。不此豫（預）治，且聞哭音。夫脈者，〈聖〉人（之）所貴殹。56【氣】者，利下而害上，從煖而去清，故〈聖〉人（寒）頭而煖足。治病者取有徐（餘）而益不足，故氣上而不下，則視有過（之）脈，57當環而久（灸）（之）。病（甚）而上於環二寸益爲一久（灸）。氣壹上壹下，當（）與胕（跗）（之）脈而（砭）（之）。用（砭）啟脈者必如式。癰穜（腫）有（農－膿），58稱（其）小大而爲（之）（砭）。（砭）有四害，一曰（農－膿）深而（砭）淺，冑（謂）（之）不遝；二曰（農－膿）淺而（砭）深，胃（之）泰（太）過；三日（農－膿）大而（砭）小，胃（謂）59（之）（斂），（斂）者惡不畢；四曰（農－膿）小而（砭）大，胃（謂）（之）泛，泛者傷良肉殹。60

·（農－膿）多而深者，上黑而大；（農－膿）少而深者，上黑而小；（農－膿）多而淺者，上白而大，（農－膿）少而淺者，上白而小，此不可不察殹。6有（農－膿）者不可久（灸）殹。62

·相脈（之）道，左□□□□□案（按）（之），右手直踝而簟（之）。它脈盈，此獨虛，則主病。它脈滑，此獨（澀），則主病。它脈靜，63此獨勭（動），則主病。夫脈固有勭（動）者，骭（之）少陰，臂（之）鉅陰、少陰，是主勭（動），疾則病。此所以論有過（之）脈殹，（其）64（餘）謹當視脈（之）過。65

·治病（之）法，視先發者而治（之）。數脈俱發病，則擇（其）（甚）者而先治（之）。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