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那次在阳关(四)

阳关,无论在历史上,还是文学上都很有名,尤其是它在文学上的“地位”。犹记得王维在《渭城曲》中的“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犹记得那醉人的《阳关三叠》,也还记得通往阳关的驼铃声声……如此种种,皆是我头脑里的阳关。

有幸在去岁八月,与友人一道前往,亲眼目睹了历经了数千年的边塞关隘,刹那间,以往头脑里的阳关似乎有了些许的温度。自去岁八月到如今,时间已然过去了小半年光景,但我心依然会想它。今天我用文字把我的思绪记录下来,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想表达一下我内心的纪念。

敦煌小镇,往西南出发,有一座关隘,它曾经是丝绸之路上通往西域的门户,曾是汉武帝“列四郡,据两关”的两关之一,它就是大名鼎鼎的阳关,它也曾是汉长城的一个端点。

如今的阳关,已没了昔日的光彩,仅仅在一座红色的砂质山峰上,残留着一个黄土筑成的峰墩。不知多少年了,它一直孤零零地伫立在荒漠中。我们从它身上,只看到了那些过往历史变迁的痕迹。

我曾经,哦不,即便当我站在阳关的门口,我依然会思索:阳关何故而得名。说起来“阳关”的命名,还与古人的阴阳观念有关。古人有言:“山南水北谓之阳”。最著名的例子莫过于秦都咸阳的命名,山南水北皆阳,故而叫咸阳;咸阳之咸,即为都也。从阳关在历史上的位置来看,其位于敦煌市区西南70公里处,因处于玉门关的南面,故而称为阳关。

阳关,始建于公元前1世纪的西汉武帝时期,它为保疆安民、维护西域稳定,保障丝绸之路畅通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唐代诗人王维的那句诗,更为历代文人闲士所吟唱,也逐渐让阳关成为人们告别故土,告别亲人,出征远游,表达离情别绪的场所。所谓“西出阳关”即意味着走出当时的国门或家门,因而“无故人”,这也大概是诗人移情于此的现实原因。

去岁八月的四日,那是一个大晴天,我与友人跟一个线路团前往,到阳关已是下午一点时分,但游人数量丝毫未减。

从阳关博物馆的正门驶入,一座巨大的人物塑像像耸立眼前,他并不陌生,是我们熟悉的凿空西域的博望侯张骞。他留给几千年后人们的形象依然是骑着马,一手擎着大汉的节牦,穿过瀚海……虽然已过千年,他的故事还是那般刻骨铭心。

进得阳关大门,我们从左边一侧书写着“两关汉塞”的牌匾处进入,映入眼前的是一副大型海报。图中,那座关城依旧威严,但威严中透露着一丝丝的孤独。正所谓“纵有明月,无酒酌故人。奈此去,君出阳关,明朝无故人。”

从馆门进来之后,看到墙壁上有对鸠摩罗什的介绍。鸠摩罗什生活在魏晋时期,是当时著名的思想家、佛学家、哲学家和翻译家,与后来的玄奘、不空、真谛并称为中国佛教四大译经家。他祖籍天竺,出生于西域龟兹国,在华弘法,精通经藏、律藏、论藏三藏,乃三藏法师第一人。我的一位朋友特别欣赏鸠摩罗什,因为鸠摩罗什虽经百折而不挠,坚定地传扬佛法,其志可钦可佩。

西域,号称华戎交汇之地,如今留下来的有许多胡人印记,比如“鎏金青铜胡腾舞俑”,那些深目高鼻的歪果仁就是曾经在丝路的活跃者。

当时的汉人还很喜欢在砖上作画,比如甘肃敦化市出土的一块唐代“模制商旅骑马砖”,还比如著名的“驿使图画像砖”……似乎把这些刻在方寸之间,才显得永久,这或许也是当时的一种风潮吧。

在阳关博物馆里,我们还见到了三尊始皇帝的手办,当然是仿制的啦,但依然看着很亲切。烈日之下,兵马俑浑身散发着夺目的光,耳边似乎还回荡着秦俑征讨天下的厮杀声。

我们继续往前走,走到一个写着“阳关”两字的内城门,内城门边还有个小哥在“守门”。我和我老弟立马想了个主意,我们让那小哥给我们拍一张手持矛戟站立在城门两边的“守卫照”。

挺好玩的,如果有道具服就好了,哈哈!

进得内城门里面,一面迎风招展的酒旗飘扬着,这便是酒家了。只见酒家的屋内陈设颇有古风,身处其中很有穿越之感。我在想,这店应该是模仿宋朝时的样子。

我在一块大石头上看到了王维的那首《渭城曲》,书体飘逸潇洒。恍惚之间,我从一个角度拍出了“客舍青青柳色新”的感觉(如图)。在那石块的边上站立着举杯遥指远方的诗人王维,似乎听见他在说什么,也或者感慨什么。

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午后的太阳越发地灼人了,地面的温度感觉可以煮鸡蛋了。接下来,我们准备乘坐旅游观光车前往阳关的那座残留的烽燧遗址。

阳光下,砂质土地,泛着黄沙般的错觉。路旁一个“阳关道”(如图)的石碑矗立着,仿佛是一位等待亲人回家的送别者,远处的阳关烽燧,尽显苍凉。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阳关之外,不知埋了多少忠骨。

我们坐着观光车,视野所及,无不让人心生旷达,还有感慨。上的山来,只见一座孤零零的烽火台,那就是阳关烽燧,它是古代专门为传递警报而修筑的,它可以说是阳关的“耳目”。远远望去,阳关烽燧真的好像是瀚海沙漠中的灯塔。现如今,往昔的阳关城墙已不复存在,仅留下一些残垣断壁,还有这一座烽燧挺立在墩墩山上,拖着它快要垮掉的身躯,似乎在诉说着沧桑的过往。

我们脚踩着粗砺的戈壁石,来到烽燧的护栏外,徘徊在它的残身旁,近距离观看这个令无数文人一听就心颤不已的古代烽燧。只可惜,历经了两千年的风霜雨雪,曾用黄土筑成的它已然“弱不禁风”了。我们站在烽燧边上,能够遥望到远处的祁连山,以及祁连山上皑皑的白雪。

站在这样一个身处漫漫流沙的地方,那种古战场的肃杀和沉寂无形中生发了出来。站在这里,很容易想到曾经的冠军侯、博望侯等英雄人物。站在这里,也不会忘记曾侵临过此地的匈奴单于冒顿、伊稚斜、休屠王等异域之王。

汉匈之战,从西汉持续到了东汉,曾经璀璨夺目的那些历史人物,此时他们的名字在我的眼前划过,犹如日月星辰一般。此时脑海里想起了一首歌,“遥远的夜空繁星点点,流转的时光如在眼前,一杯酒能醉天下,多少情方怜红颜;听 剑吼西风,望 霹雳弦惊,愿豪杰与共,任万里纵横”。

这就是饱经沧桑的边塞关隘,这就是古今闻名的中外商贾使者往来的友好门户!拨开弥漫的黄沙,遥望着这古老关隘的残破,遥望着岁月的沧桑与变迁,因为存在,所以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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