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映溪谷,山水太极乐其中

一夜山雨无歇,清晨醒来,耳边依然是哗哗的水流声。拉开窗帘,窗外云烟缭绕,青山若隐若现,如幻似仙。小珠兴奋地将兴隆拉出露台,两人肩并肩,望不够眼前这片云雾深山,让人遐想万千……

看时间已七点多,两人下楼,来到用餐的棚子下,有空地可以打拳。海燕也下来了。

小珠略梳理一下这几天所指出的:细节疏忽了,偷懒了,沉重了,肩耸了,气浮了……就以大阳山为新的起点吧!在云雾中以洗涤……

打拳过程中,蒲谷子、薛锋下来了。他们随机拍下几个短视频,待三人打完拳,薛锋对兴隆说了他的观感:“兴隆,你打拳很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心很静。但是呢,轩源师的拳架风格,不清晰。比如这个延伸意,百会领,展指吐掌,很不够啊!”

兴隆憨憨笑着,带点凝重,点着头。

小珠在旁边,默默观注着兴隆的微表情,小变化。关于展指吐掌,不知提醒过多少次了,兴隆总有自己的理由,现在也对薛锋如此说:“我如果硬是这样展指,整个人就紧绷绷硬梆梆的,打拳的感觉也没有了。”

“而且怎么展?好像总是找不到什么方法。”

薛锋道:“师父说过,劳宫摸在球壁上,五指沿球壁延伸至整个球,这不是方法吗?”

兴隆:“我连丹的感觉也还不清晰,球就更感受不到了……”

蒲谷子背着手,踱过兴隆身边,带点严肃:“指展不开,抠抠索索的……你和小珠都是一样的问题!你们的拳架,只有两分像轩源!展指就展指,还要吃糖才能练吗?没做到就没做到!那么多理由!”

兴隆闻言,好像晴空落下旱雷,整个人呆站着,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因为心里的湖水被激起。

薛锋与兴隆讨论野马分鬃展指的要求,并让兴隆把展指打出来。兴隆也虚心,诚诚恳恳地靠行,展指……几人即点头说:“这个气势马上就不同了!判若两人!”

兴隆的展指一直展不开,这也成了兴隆的一道坎。轩源、伟城、小明不断有提醒,他也如刚才的一堆理由,始终没有调整过来。而这,除了在拳架上表现出来的未能与外围联系与融入。推手上,也影响到手上敏锐的信息读取,推手的进步慢。

推手的进步慢,又造成心里的结,觉得突破不大,觉得别人只是提出他的问题,却没有讲清楚怎么练怎么解决……

“没讲清楚,我就自己摸索。从圆通师父、平哥、慧能师伯、文治师叔等等他们身上,得到启发和提升。很多东西,都是我自己慢慢悟出来的……”

这是他的句式,他的思维定势。这一次,在蒲谷子和薛锋面前,似乎有所触动。

随着玉女穿梭、云手,兴隆的状态在不断清晰,小珠笑道:“兴隆心开了,掌也开了!”

蒲谷子严肃的样子才略放松些,兴隆也微微露出笑容来。

薛锋回身对小珠说:“昨天和你推手,你说我没有前粘的意,或只是局部粘,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这是我最近卡住的地方,和对方搭手,松快了就丢,松慢了就顶,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我只是自己松,没有粘着对方松!”

薛锋边说边拍自己的脑门,笑嘻嘻的:“我总算知道这个感觉是什么了!你知道吗,因为这个感觉不对,我一年多没有推手了!之前师父和我推,有时说我有!我都不知道有什么,没有什么!”

小珠笑:“这个问题正好是最近师父强调的,抓住中心点,十方联系地粘出去……”小珠说着这话,心里却在自己打脸:“我也没有粘出去呀!”

薛锋再与小珠推手,边推边调整。薛锋是冰雪聪明的人,一夜之间,推手的感觉突飞猛进,没有什么漏洞让小珠寻着了。

早餐送上来,清清简简的豆腐脑,豆皮饼和白粥,甚合山野村居的简朴无华。只是早餐后,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了。

这时,天放晴了!雨后的青空特别干净清爽,蓝天白云下的大阳山,展现出雄浑的一面。

昨日湿滑的坡道,现在是一段惬意的山径。欢声笑语中,行经一段溪谷。

薛锋前面领路,一行人紧随其后,踩着大大小小的溪石,一脚高一脚低地来到急流旁。湍急的溪流野性奔腾,哗哗的水声冲击耳膜,说话要贴着耳朵才能听见。

海燕取好角度,蒲谷子在急流旁的大黄石上拉开单鞭、下势、金鸡独立……一气呵成,他的气势恰与奔腾而下的急流如影如照,尽得天然。

薛锋的披身踢脚、退步跨虎、打虎势则来得舒展安定,急流的轰鸣彰显他的宁静。

兴隆再来一段野马分鬃、玉女穿梭。在蒲谷子、薛锋的提醒打气之下,兴隆终于展开了他的十指,就如展开了羽翼,脸上的神情也展开了,有欲腾空之势!

大阳山的小溪谷,留下几人的身影拳影,也留下与108结缘十年的纪念。

当薛锋的七座车启动,窗外的大阳山渐行渐远。大阳山的宽广恢宏,却在不断地拉阔,从田边尽头,拉进小珠心里。

几个小时的车程,回到南安,恰是下班高峰。车子挤在马路上,缓慢移动,薛锋感叹:“真是天壤之别!真想在大阳山不回来了!”

这时慧明打通蒲谷子的电话,问都到哪了?蒲谷子说还在路上,吃了晚饭再到宾馆,让慧明放心。

慧明说,准备了一些手信让小珠几人带回去。蒲谷子安抚他不着急,今天跑了一天,都累了……

放下电话,小珠感叹:“师伯真是好有心!这几天他尽赶着和兴隆讲太极,他比兴隆还着急!”

蒲谷子:“我们大家都心疼他,希望他好好保养身子,可是他一见到我们,三几句就是不离太极拳,不离师父……他对太极拳,真是痴爱!”

小珠:“这几天看师伯的精神还不错呀。”

蒲谷子:“他是兴奋,过后就有好几天累了……他,现在是……下车吧,到了。”

小珠也便不提了,她看到蒲谷子对慧明的心疼。

晚饭后,住好了宾馆,蒲谷子、薛锋几人再聚在房间里谈天说地。而且习惯了海燕的体己茶,坐下来了就找茶喝。海燕在隔壁房笑应:“水开了就好了,快了!”

待香茶在手,心就沉静下来。几日的相处所谈到的拳的方方面面,过去未来,可谓话无保留,应诉尽诉。至于在拳上对兴隆、小珠的敲点,蒲谷子再说几句:“小珠,每次看你打拳,我都挑毛病。并不是你打的不好,在外形外相上,我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了。但细节一定要注意,该有的都得有!这是基本要求。”

“往下如何能打得更好,就是在古渡水道上和你讲的那些,一定要把丹感悟出来!丹的特性特点,要知道要明白,身体要跟上,体证出丹拳。”

小珠:“师叔你们提的意见,师父也没少说。只是到了这个阶段,有点像瞎子摸象,摸了好久还是未得其门道。不过我好好找就是了,不知啥时候明白过来呢。”

薛锋则说:“我们离得远,平时看到你的视频,总觉哪里不对,我还奇怪,你不就在师父身边吗?怎么还有那些毛病呢?现在看,一则师父要照顾的人多,专门揪着讲这些的机会不多。二是灯下黑,习惯了师父的讲授风格,自己会懈怠,不当回事。”

小珠想想,点头:“这种情况会有的,一不小心犯了也不清醒。这次来南安,得到你们的帮助,我明白我哪里丢失了。”

薛锋:“师父年纪大了,我们不要他老人家操那么多心,我也说过师父,不要讲那么多了,讲了人家也不耐烦听!保重身体要紧,能够健健康康地,平平安安地玩玩拳,论论道,师父不仅是我们的,也是世界的!”

小珠被薛锋这句话燃点了激情:“我也是这样想的!师父不仅是我们的,也是民族的!所以才不自量力地想做一点事情,比如资料的整理,年聚的举办,周日的集练等等,希望有多些人接触到师父的理法,多些人去研究。师父的功夫,可能我们很难找到一个人能全面接收,但他的理念体系,应该整理出来,把火种留下,让有缘人、后来者有一个参照,有一个路认,这也是一个路子吧。”

“不要因为师父的东西难上身,而质疑、动摇、或带情绪抱怨这个那个。功夫上身,是需要很大的缘分的,不能强求。但有些事情,是可以去做,也需要有人去做的。但事物的规律:生老住坏死。可能做了,最后也没什么用,但该做就去做,做了再说吧。”

薛锋听到小珠如此说,便道:“也不要有这种压力。”

小珠:“也许是我眼见心急吧,经历了一些事情的发生,看到其中的人心变幻,时间也不等人了,我便这么想这么做了。真个是不自量力!”

话至此,一时不知还能说什么,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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