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水散文】宛在水中央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黄金时代》
宛在水中央
文｜王轶
曾几何时，春风一夜之间忽如其来，如燕尾轻掠水面，划开层层涟漪，荡漾着杨柳婀娜的倩影。桃花、杏花、梨花张扬地怒放，尽展绰约风姿，灿烂了整个春天。然红尘陌上，行色匆匆，我来不及在花丛中徜徉、沉醉，春，已悄然远逝。看花飞花谢，落花逐流水，忽然觉得感伤，落寞。
“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其实人们的伤春情结，感伤的恐怕不只是春之渐行渐远，而是美好的曾经与现在荒凉的心境相碰撞而形成的反差。世上最美好的两个字是“曾经”，世上最悲苦的两个字也是“曾经”。曾经沧海、曾经年少、曾经爱过、曾经笑过。因为美好，所以追忆，因为时光无法倒流，所以反觉凄凉。想起张爱玲《半生缘》中失散十几年的一对恋人顾曼桢与沈世钧重逢时，曼桢说的那句话: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寥寥几个字，竟道出了数不尽的苍凉。
是啊，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的是曾经海誓山盟的爱情，“人生若只如初见”。回不去的是神采飞扬的锦瑟华年，“流光容易把人抛”。回不去的是似曾相识，却永远无法复制的某个情境，时过境迁，“君看今日树头花，不是去年枝上朵。”
生命从来都不是完美的。你想把日子过成诗与茶，而现实有时就是一地鸡毛。行走在消逝中，在生命的本真状态与理想状态之间苦苦挣扎。诗人海子为我们描述了这样两种生活状态:一种是喂马劈柴，关心粮食和蔬菜，拥有尘世的幸福。一种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不愿向世俗妥协的海子，只愿选择后者，他的生命属于诗和远方，他是从天国来到凡间的诗神的孩子。怀念海子之余，我们仍需明白生命诚可贵。我们只需在现实与理想之间追寻一个最佳的位置，让现实生活在贫瘠的土壤中偶尔开出几朵可爱的小花。生命不完美，但我们一直在努力，让它变得完美。
往事像断了线的风筝，风筝已飘渺无踪迹，手中的线握紧不放，终是于事无补。不若挥一挥衣袖，让往事随风。活在当下，好好经营今天，更何况我们还有充满希望的明天。因为无法预知，所以明天总是让人想往，让人憧憬。春风不愿停留，不必悲戚，尽可以去静候盛夏时节，十里荷花，妖娆绽放，惊艳小城时光。还有那可望而不可及，如梦一般飘渺，又如望梅止渴般给人以希望的理想与美的化身――那在水一方回眸浅笑的“伊人”，纵然求之不得，也从来不曾放弃。于是那首古老的歌谣传唱了几千年，永不衰绝: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REVIEW
读而思
duersi
作者简介:王轶，网名小艺。居于风光秀美的辽宁灯塔。喜欢偶尔写点小文章，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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