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版】别碰,那些时光深处的疼

我们写诗

因为爱

2021

04.20

作者简介:

伊朵,北方人,爱诗歌。有作品发表于《诗潮》《青少年文学》《青年文学家》《中国诗人》《暗月文学》《诗路作家报》《淮风》《壹首诗》《山风》《流派》《当代先锋文学》《青春诗刊》等文学杂志。

叶落的时候,你明白欢聚,

花谢的时候,

你明白青春。

01

‍‍‍‍‍‍‍‍‍‍‍‍‍‍‍‍‍‍

    去往春天

    十月

渐渐地,习惯从一张照片上抬头

回味那些沿途日常,并收藏其中的日月,山川以及绝世孤美

渐渐地,看你把由南至北的阳光布满内心

并欢喜照应着现实。我的城池

慢慢走进寂而清的季节

蜀葵垂下曾经高傲的头颅,美人蕉如到中年,收敛了娇羞

某一日,忽然看到你发出一句话

——我把北国的菊香装满身体就回去

七月

七月,南方应多雨

没有成行的文字随行,你零散的短句,率性的语言

挂在盛夏窗棂上。风一来

叮咚作响

我问:一个人在路上,孤单否?

视频里传来温和的声音:

“××站已到……”

你问:看不到和我同行的小孩子么?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我身边从未离开

——七月的阳光,忽地自你眼中迸发,驱散途经的潮湿

    三月

你从不说春天来了。偶尔

你提及花草,阳光和诗

光阴忽而零落有声,忽而静止不动

我在一帧帧画面里,看到你拍摄三月

从温暖的南方,渐渐延伸至北

花枝,流水和远处的山

都被你赋予了阳光的温度

你说

万物皆可以眷恋,可以怅然

但要记得

——世事皆在窗外

     一月

我开始陷入困顿。周期性的迷茫令内心结满蛛网

许多人交流着即来的春天

我依然沉醉于恹恹的深冬。

——你在哪里?我问

“在路上”——你答

你去哪里?——我再问

“去往春天”——你再答

一月一日的天空,忽然晴朗而悠远

你不断把阳光,花草和温暖的词句推送至屏幕前

我看到你,途经每一片温暖

一边纳入,一边释放‍‍‍‍‍‍‍‍‍‍‍‍‍‍‍‍‍‍

‍‍

Happy New Year

● ● 

02

     掌纹
被纹路赋予宿命色彩后
二伯不再端详他的手。画笔
颜料和画布躲入箱底
艺术在温饱线上走投无路
天赋被农事逼进田垄
青玉米,黄麦穗和红高粱
成为他无法选择的颜料。摊开手
象征文艺的那道线,已被锄头
铁锨的力道层层皴染
只有在一碗烈酒的泼墨中,才
能分辨出,它曾经的柔软
曲折,都被二伯攥在手心
只是村口有学生经过时
手中就会有一条荒草返青的路
呼之欲出
     宿寒峰山
走完几百级灰白石阶
落日已被眼前的孤峰摘走
越聚越多的暮色里,一座亭台像个出家人
失去了刻意雕琢的细节
草木的夜,空山收尽鸟鸣
万籁中只剩下瀑布哗哗的脚步声
追赶着山下打马西去的阆水
你的信息来的还不算晚
“天凉了,记得盖好被子!”
这是暮秋,旷野中竟生出阵阵暖风
抬起头,一片云裹紧月亮
只有牵挂,才配得上今夜的苍茫

Happy New Year

● ● 

03

     伏笔
我曾试图淡化江南的倒影
为此,我搬来钟楼钟声、鼓楼鼓点
和华清池中冰肌玉骨的芙蓉
将整个长安都蛰伏于纸
并招募一簇山丹丹,长久地做我红色地标
替代二十四桥下荡漾的月色
远方的山水都贴着封条。你知道
打开的不过是一个空旷城堡。多年来
你放置于其中的沈园、灵山和瘦西湖
被雨燕的翅膀轻轻托起
一次次,在迁徙途中与我潦草身世相逢
覆盖了骊山界外返青的水墨
依然不够。当我在青石路上拔出最后一串足音
就会顺手打开一个远行的渡口
如果捣衣声破了,就用桨声缝补
我一定要赶在汉水涨潮之前
用秦腔长长的尾音,拖住奔走了两千公里的吴侬小调

jinzhuchenyu  kantuxieshi

● ● 

04

    别碰,那些时光深处的疼
钢笔
七年来,它一直在抽屉里睡着,没有吐出过半个笔画
仿若垂暮之人,竭尽染身俗事,坐至言枯
我极少去端详它,生怕目光所至
碰碎那种别来无恙的感觉
怕上面的指纹,在摩挲中,又烙疼记忆
爸爸,你记得吗,我就是用这支笔
第一次写下“爸爸!”
书房
拒绝黑夜造访。书房那盏灯不曾熄灭
细微的光粉,一遍遍濡湿时间
可你已不在其中
坐在记忆的围墙内
墙上开关多像一个雷区,拒绝我的触碰
怕你和妈妈在光晕下回来,对我长久地凝望,而我却摸不着你
爸爸,那么多你写的字
我都不敢拿出来,怕一读,就有海的味道
相册
打开,合上。
当所有喧嚣归于寂静,我知道
再也拉不近一个焦距,可以让你我同框
书柜里,十几本相册收藏那么多瞬间,将爱,从零点开始
延伸到你离开的那个雪夜
之后的空白里,爸爸
你将隔世之痛刻入我的骨髓,于是我让它们沉默
怕一打开,就有泣血的思念哽住喉咙
抵达
与一个称谓隔着人间,却骨血相融
一条条路相继荒芜,我始终不能唤你回头
习惯了在尘埃里找出笑声,并用左手握住右手,模拟你的温度
可我不敢毫无保留地说想你
怕你来,或者我去时,心口被重新撕裂
爸爸,如果我说到以后的相聚
你会不会站起身来,向我伸出双臂

Happy New Year

● ● 

05

你唤我一声,晨光便生成一滴露

唤我出来吧,在水墨氤氲的镜像里
如同从夜里唤出一只萤火虫
忍不住了。这囿于深井的孤独
这孤独缝补的破损时间
现在,我要挣脱它们——
就是挣脱句子连缀的长短针脚
就是挣脱心上的网,眼角直立的河
你唤我一声,晨光便生成一滴露
直到可以织成一场雨
许久未突出重围的春天
蓦地,就有了非同寻常的穿透力

jinzhuchenyu  kantuxieshi

● ● 

作者:@ 伊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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