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拥生命的“空城”
曾经看到这样一则新闻,有个5岁的小姑娘,身患绝症,经历了治疗的种种痛苦后,依然被告知去日无多。为了减轻小女孩的痛苦,父母决定放弃治疗,带孩子回家,陪伴她安静度过生命的最后时光。
妈妈忍住眼泪,鼓起勇气对孩子说:“孩子,不要害怕。你只是比爸爸妈妈先去天上做客。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会来陪你的。”小女孩似懂非懂,点点头说:“妈妈,我不怕。等你们来看我时,我会站在门口迎接你们的。”
这段关于生和死的对话,让我忍不住想对“生死”这个话题,说点什么了。
我们含着泪水哭着来到这个世界,最后在别人的泪水和哭声中离开这个世界,中间的过程,就是人生。
孔子说“四十不惑”,对于年近四十的我来说,对人生有了怎样的把握和理解呢?
曾经,我很怕死亡。如今,却渐渐觉得,任何一个生命,从它诞生那天开始,就必然面临着死亡这一最终的结局。有生,必有死。差别只在于,死亡到来的时间,有早,有迟。
对于一个个体来讲,当然是活得越久越好。但如果跳出个体,将生命放在“天地日月”这个大背景里来看, 5岁早夭的小女孩,和100多岁寿终正寝的老寿星,就生命的本质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之后,不过一捧黄沙。
我不由地想到了诸葛亮的“空城计”。“空城计”是“三十六计”中,最为后人所乐道的。但我总觉得,“空城计”不是计,而是诸葛亮当时对待生死的真实心境。
兵临城下,大势已去,诸葛亮坐在荒凉的城墙上,手抚古琴,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闲无事在敌楼我亮一亮琴音,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
司马懿并非等闲之辈,侧耳细听他的古琴声中是否有心虚的蛛丝马迹。但是,没有。自始至终,都是一清如水的平静、淡定。司马懿认为,能在生死关头、千钧一发之际弹出如此曲子的人,必定是成竹在胸。城中,必有埋伏。于是,迟疑了很久后,最终下令退兵。
我相信,那一刻,即使司马懿大军真的打进来,诸葛先生也已无所畏惧,可以坦然面对生死。也只有悟透了人生、参透了生死的人,才能以真性情面对这座生命的“空城”。
生命,是一段借来的旅程,借来的终归要还。生命,是一个借宿的客栈,无论住多久,总有一天要离开。唐代诗人李白,一生率性,以天地为家。他在《春夜宴从弟桃李园序》中这样写道:“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天地是万物的客舍,百代是古往今来时间的过客。若干年后,我们都要离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并没有留下我们什么痕迹。
看明白这一点后,是否就意味着消极、悲观、厌世了呢?不是的,正是明白了我们终将离开,所以才要格外珍惜我们在人间的日子。我们,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这个世界上刷出自己的“存在感”。即使微弱如萤火虫的光芒,也要尽力去发光。
或许我们无法把每一天都当作生命最后一天那样来活,但至少,我们要明白,每一天,都是我剩余日子中最年轻的那一天。这一天过去了,意味着我们在人间的日子又少了一天。所以,除了珍惜,还是珍惜。
珍惜什么呢?珍惜今生所有的感情,珍惜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如果孩子还年幼,壮年的父母遭遇不幸而离开,让孩子情何以堪?如果年老的父母还健在,中年的孩子要先父母而走,让年迈的父母情何以堪?所以,很多时候,好好活着,不只是为了我们自己,更是为了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
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谈论死亡,向来是国人的大忌。但如果我们能想明白“生死”这件事,既能够坦然接受随时来临的死亡,又能积极地过好当下的每一天,这样的状态,是不是可以活得更明白一些呢?
明天和意外,不知谁先到来?那么,微笑地迎接每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