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蕙泽有约】海南总社《母亲的感恩》作者•康庆和 / 开普饭

母亲的感恩

文/康庆和

母亲的感恩，源于她的亲身经历，源于党给了她第二次生命，源于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是发自内心的。

我母亲出生在旧社会一个小地主家庭里。出生时，家里有六口人，我的外祖父、外祖母，以及她们兄妹四人。四人当中，一个哥哥，两个姐姐，母亲在家里是最小的。姊妹中母亲比较出众，长得肤色白细，苗条又乖巧，聪明又可爱。在家里边外公、外婆和哥哥姐姐们都很喜欢她，事事让着她，宠着她，好衣服可她穿，好吃好喝她优先。

母亲嫁给父亲时，父亲是给地主家里扛长工的。那时，我母亲只有十九岁。母亲说，她们家家庭条件要比父亲家强百倍，之所以能嫁给我父亲，是因为我外公看中他的人品好，长相也可以，人勤劳善良。当然他们的婚姻都是家长包办的。

我刚上小学时，突然有一天母亲得了一场怪病，肚子疼得不行，严重时满炕打滚，痛苦的呻吟声，左邻右舍都能听到，有些瘆人，我被吓得不敢回家。每当放学，就躲在院外，一边做作业，一边听母亲长一声短一声地叫喊，那种感觉就好像天要塌了。

当年，我父亲在生产队里当队长。我们那个村在生产大队里是个大村，村里有近二百户人家，几百口人。农业合作社时期的村干部，讲的都是如何搞好集体生产，怎样才能壮大集体经济，让人们过上好日子。他们个个都是以身作则，无私奉献的带头人。父亲为生产队里的事忙忙碌碌，起早贪晚根本顾不上家。他的正直无私，赢得了乡亲们的拥护，乡亲们非常信任他，口碑很好。看到我母亲病成这样，大家都很关心，要我父亲放下生产队里的事，赶紧为我母亲治病。

那个年代，农村缺医少药，父亲只得四处寻医找药，每次买回来的都是一大包一大包中草药，回来后半宿半夜为母亲熬药。我们家院子里到处都是熬过的中草药药渣子，摆的一筐一筐的，老远就能闻到药味。尽管吃了无数的中药，母亲的病不但不见好转，而且是越来越严重。

为了给母亲治病，家里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实在没办法，父亲就到处借钱。要知道，那时正是我们国家经济困难时期，乡亲们的生活都不富裕。借给我家的钱也都是他们省吃俭用，一分一角省下来的。明知道借钱给我们一时半会也还不上，但还是伸出援助之手，将钱借给父亲，说好了，到时候还人家。可没啥经济收入，靠父亲一个人挣的工分和卖点鸡蛋钱，咋也还不上。

我最怕人家到我家里来要钱，特别是一到年底，快过年了，陆续有人到我家来串门。说是串门，其实就是来讨债的。每逢这个时候，父亲总是磨破嘴皮子，给人家说好话，说等有了钱一定还他们。赶上晚上人家来要钱的话，我都不敢听，索性将头深深埋在被子里，等要钱的走了，我憋得满头大汗。其实乡亲们也知道我家里是啥状况，每次都是空手而回。虽然没有拿到钱，临走时还不忘安慰我母亲，叫她好好养病，我们都很感动。

后来，母亲的病情更加严重了，几天吃不下饭喝不了水，瘦得只有几十斤了，我都不敢正眼看她。得知这种情况，大队党支部书记来我家和我父亲商量，准备将我母亲送县城医院去看病。书记帮我们筹借了一些钱，以解燃眉之急。

那时，我家住在杏树岗乡，红色大队，金山堡村，归安达县（现在的安达市）管辖。村里距离安达县城有几十公里远，又不通车，想去趟县城十分不便。

记得，送我母亲去县城医院的那天，正是冬季最寒冷的时候。天空下着小雪，父亲同几个亲属赶着马车，将我母亲用多床棉被盖好，去往县城医院。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才到了医院。途中，母亲痛得几乎休克过去。

到了医院，医生马上对我母亲进行救治。经过会诊，确诊母亲得的是肠梗阻。肚子里的大小肠子纠结在一起，上下不通气，甚至有的肠子已坏死。医生一刻都没耽误，立刻给她做手术。经过五个多小时的手术，切除了病灶，医生将母亲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据父亲讲，从母亲肚子里切出来的已经坏死的肠子足有一小瓢，有的肠子已经化脓。医生说再晚送来一天，母亲的命就保不住了。

母亲的这次手术，除了筹集来的钱全花完以外，还欠医院里四千多元。这些钱，对我们家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医院了解到我家的情况，免除了所有的医药费用。

母亲出院了，身体一天天在康复。几个月后，她能下地为我们做饭了。从此，左邻右舍再也听不到母亲痛苦的呻吟声了，我们家的好日子来了，尽管生活很苦，却也过得其乐融融，因为未来的日子有盼头了。

从那时候开始，我看见母亲笑了，她笑得那么甜蜜。我从来没听见母亲唱过歌，病好了以后，母亲时常嘴里哼着歌，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尽管她唱得总不在调上，但我们都知道她是发自内心的，那是一种真情的流露，充满了对伟大的党，对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的无比感激。

病好后的母亲，无微不至地关怀呵护我们，教育我们不忘党恩，要我们好好学习，做一个有出息的孩子。她拖着大病初愈的瘦弱身体，整天忙里忙外，为我们缝补衣服，将一个虽不富裕的小家，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养起了鸡鸭鹅，甚至还养了一头小猪。她除了更加勤俭持家外，还积极支持父亲的工作，乡亲们都夸她是个贤妻良母。她一度成了村里妇女们称赞学习的榜样。她的这种精神一直都影响着我们，激励我们健康成长。

……

母亲离开我们几十年了，但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却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她的一生很平凡，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让自己生活过得恬静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