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之门
科学,本质上是一种经验主义的认识论,是哲学的一个分支。
换句话说,它是一种受限的哲学。
哲学是绝对抽象的,而科学则发展了一个工具,名叫“实证”。
实证的意思是,数学研究证明,人脑局限性太大,太容易犯错,所以相对于哲学的纯粹思辨,科学将目光投向了实验检验。
人类世界在近几百年里进入了一个快轨道,而这个轨道很大程度上源自科学的蓬勃发展。
自从科学从哲学中脱离出来,和“落后”的哲学撇清关系,科学带领着全人类进入科学的时代。
尼采是旗帜鲜明地反对科学的,有一段话印象深刻。
引用原话如下:
然而,科学受了强烈的幻想鼓舞,一往无前地奔赴它的极限,于是蕴藏在它理论本质中的乐观主义在那里碰碎了。
因为,科学领域的圆周有无数的点,至今尚丝毫不能想象这领域能否彻底测量;所以才德兼备的人,未到人生之中途,便接触到这圆周的边缘,由此看入渺茫的所在。
一旦慄然见到理论到了科学的极限便蟠虬乱转,终于咬住自己的尾巴,于是,一种新的认识,悲剧的认识,突起浮上心来,那就需要艺术的保护和救济才能忍受得住。
古希腊人使我们眼界开朗而清新,现在让我们看看周围世界的最高境界。
我们目睹苏格拉底所代表的永无厌足的乐观的求知欲,突变为悲剧的听天由命和艺术的自我陶醉;但是这种求知欲在较低的阶段上当然是与艺术为敌,尤其是对酒神悲剧艺术势必深恶痛绝,苏格拉底主义与埃斯库罗斯悲剧的对抗可以为例。
现在,让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去扣现在与未来之门:这种“突变”是否将导致天才的不断新生,尤其是使学习音乐的苏格拉底能够成功吗?
这笼罩万象的艺术罗网,无论名之为宗教或名之为科学,是否将越织越密,抑或命定被自命为“现代”的蛮风和狂澜撕成碎片呢?
我们忧心忡忡,但并不绝望,且稍待片刻,冷眼旁观这场惊心动魄的斗争与变革吧,然而,这场斗争的魅力是如此之大,即使旁观者也要挺身而出的。
这是一条与科学格格不入的脉络:卢梭-拜伦-尼采一派的反理性主义。
这段话值得所有人警醒,尤其是在现在这个科学至上的时代:人们往往会痴迷于科学成就而忘记了它的局限性。
拿尼采来说,他一直被定义为反理性的哲学家,因为反对理性,所以也被认定为是反科学。
虽然在各个时期,尼采都提出了对理性的批判,呼唤人类本性的释放,宣扬个人意志,追求艺术,甚至在早期和晚期都致力于削弱科学和理论的力量,主张艺术取代科学,但在中期其实受到实证主义的影响,采取了偏袒科学的意向。
因为他大量阅读了19世纪的重要科学著作,内容涉及生物学、心理学、生理学、语言学、化学、医学、物理学等。
尼采也曾经提出,“在科学明晰、严格的要素中,人们有了他整个力量,在这里他能够飞翔!”从而认为科学是人类生存的必需。
他还说,人要想得更深刻,感觉更敏锐,比其他动物站得更高——与世界的真正本性更为接近,这只有通过科学。
所以,尼采认为某种程度上,理性和科学是构成人类生命的必要条件质疑,为人类的实践活动提供了一个简单、明晰和逻辑的世界,但是其根本则是古希腊悲剧艺术中“最后的、最欢乐的、热情洋溢的生命的肯定”。
我比较认可尼采的态度,人类生活的世界肯定不是科学勾勒出来的那个简单、明晰和逻辑的世界,但这可能是目前人类认识世界的比较好的方式。
尼采对科学的态度是,肯定了科学和真理的作用,但是反对高高在上自以为可以认识绝对真理的科学,反对实证主义科学馆,并提出一种透视主义的科学观。
科学、生命和艺术具有互为基础和条件的透视关系,成为人认识世界的基本出发点。
与之相对的实证主义,是一种强调感觉经验、反对形而上学的哲学派别,在科学领域则以机械论为特征,实证主义者认为,追求事物的本质是徒劳无益的,应该放弃提问为什么,而转向寻求怎么样。
科学的唯一目的就是通过观察和经验,发现自然规律或存在于事实之间的恒常关系,这样取得的知识就是实证知识,是跟价值无关的绝对真理,是现实生活的最好指南。
以尼采为代表的观点,表明的是否认科学万能的态度,坚决批判和抨击实证主义者提出的绝对科学和绝对真理。
这种反对唯科学主义的思想是针对19世纪中后期机械论科学的泛滥,尼采认为,实证主义科学追求客观和中立,无视价值和意义,因此逐渐成为一种作茧自缚的理性,这会让欧洲文明陷入虚无主义。
实际上,作为人类强有力的认知和改造世界的力量,科学是生命斗争的工具,是人类对世界的虚构和解释,是人类实现自我保持、控制世界的工具。
人类不该一味追求科学而忽视世界的价值和意义,而是应该运用科学来丰富世界和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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