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禾青:美术实践类博士,纯粹是画蛇添足!
黄禾青
【本期话题】美术实践类博士:为何屡遭非议?④
策划:李振伟 颜培大
黄禾青
美术批评家
美术实践类博士,纯粹是画蛇添足!
□ 黄禾青
博士,眨眼之间在各大院校里畸形地生长,海市蜃楼般浮现在教育界。
跟风成癖的某些院校,逮住了这个拓展领域(利益)和壮大自我的机遇,竭力延演着狗尾续貂的神话,努力地实施着以潮为“新”、以位(学位)增“高”、以大充“实”等惯用手法。显然,在这个价值观异化的时代,某些院校已经快速地奔跑至肤浅化与功利化的边际线。
2000年时,美术实践类博士出现。一石激起千层浪,设立和不设立美术实践类博士的争论自然在所难免。让人意外的是,在这场争论中,单纯而深刻的纯学术争论更像是轰轰烈烈地走过场。转眼快20年了,曾经的“爆点”早已被时间抚平,美术实践类博士的培养效果究竟怎样呢?
不可否认,各大美术院校的扩招对美术常识与基本技法的教育和普及,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某些院校迷失了自我,违背艺术发展规律,不切实际地夸大和拔高着“高端”教育的功能,工业化地生产着美术实践类的“高端人才”。从这些年的“实践”参数来看,除了美术实践类博士的生产速度和产量一直居高不下,艺术成果似乎皆难如人意。
就书法专业而言,全国书法博士曾举办过几次书法联展,网络上和批评家的评价惊人的一致,那就是他们的水平与同其年龄相仿的非博士书法家水平没什么两样,有的甚至还不如。那么请问,所谓的高端美术教育难道就是为了培养一批又一批与“众人”没什么分别的“博士”吗?
若还要找点儿额外的可圈可点的东西,就是博士这一高端称谓可能为博士生赢得了比同龄人更多的谋生本钱。必须说明的是,在这里,为博士生们赢得先机的并不是艺术的水准,而是博士这一称谓曾经在人们心中的分量所带来的“福利”。
把这个人为的“高端”艺术教育做成平庸的“实践”,责任完全推卸给博士显然有失公允。
中国国家画院院长杨晓阳曾言:“美术学科教师中的'美术创作名家’越来越少。”此处杨晓阳先生可能是碍于情面,言语显然含蓄了一些,说白了就是“整体水平越来越低”。某些博导的艺术水准与其身份并不相称,与一般从艺者的水平没有拉开距离,与前辈徐悲鸿、林风眠、潘天寿等大师级实践类美术教育家更是相去甚远。不客气地讲,某些美术实践类博导若失去了体制作为依傍,他们什么都不是。而许多学子由于受他们的“引导”和“熏陶”,“长”着和他们一样的面孔,真可惜了那些天资聪慧、人也勤奋的博士,无意识地趟进了他们导师因干涸而凹陷的“坑儿”!
更甚者,某些博导在艺术水平“泯然众人”后,为了维护自己的身份和“声誉”,不是编撰伪学以遮其丑,就是迷恋上娱乐明星出名的方式,挖空心思地操弄着体制继续收割名利。从他们的“实践”结果来看,设置美术实践类博士不仅是在制造着艺术泡沫和复制艺术垃圾,毁灭着优秀的美术人才,更是在传播着伴随消费时代而来的“疫情”。
众所周知,吴昌硕、齐白石、黄宾虹、潘天寿、傅抱石等近现代艺术大师既非博士,也非教授,而是通过传统的师徒相授或自学而成,这说明高水平的美术创作与博士学位、教授资质没什么必然的关联。所以,美术实践类博士从设立之日起就是一种画蛇添足的存在。
遗憾的是,我们并没有从曾经成功的美术教学中汲取多少经验,也没对近20年的“高端”美术教育“成果”进行反思。■
编后记:
值本报第110期之际,连续4期的“美术实践类博士:为何屡遭非议?”系列时评话题也暂告一段落。
参与讨论的作者有艺术创作单位和高等艺术院校的代表,如中国国家画院杨晓阳、张晓凌、何加林,中央美术学院靳尚谊、薛永年、丘挺,中国美术学院曹意强,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刘巨德,四川美术学院王林,北京大学李凇,中国人民大学牛宏宝,北京师范大学孙津,中国艺术研究院杨涛,四川文化艺术学院耿纪朋,西安美术学院陈磊,以及相关艺术单位的学者,如《中国文艺评论》胡一峰,重庆市文化艺术研究院黄剑武,华文出版社苏刚,和独立艺评家黄禾青等。他们中不乏有师生、同事,但每人的观点又不尽相同,各有侧重。
总体而言,在对美术实践类博士学位设置的取消、支持与转化三个方向上,基本集中在艺术本体的发展规律,教育部门的作为与否,博士培养体系的错位,博导的水平是否能够胜任,博士的论文质量与创作水平,课程设置与教学理念,美院教师的博士比例,在职读博的公平与否,院校招生的嫡亲放水,以及以博士为噱头的商业展览行为等诸多问题,并兼及博士学位的性质与所赋予的含义、国民的审美素养等。
艺术教育,尤其是培养美术实践类博士的高等艺术教育,代表着中国当下的教育水准与艺术创作人才培养机制的成熟度。
18年,对于一个时代而言不算长,但对于一个人的人生而言,却不算短。
从中国第一批美术实践类博士的培养到现在,其中倾注了诸多前辈艺术家的心血,改变了一批批实践类博士的人生轨迹。同时,各种问题和不良现象也逐渐凸显并呈恶化之势,问题涉及的每个方面,都是不容忽视并亟待解决的。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关于美术实践类博士的讨论,是否能为中国高等艺术教育的机制改良提供思路与参考,既是本报的初衷,也是美术界和教育界众多相关人士所关注的焦点。
美术实践类博士学位无论是被取消,还是转型建构,都将是中国高等艺术教育一次大的突破,相信此次讨论,会在中国艺术创作人才培养的道路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