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司马加腾||父亲（散文）

父亲

作者：司马加腾

    主编：非   鱼

       一觉醒来是天明，余生第一天开始了，瞄了一下手机上时间：2021 年06月20日，凌晨五点，父亲节！全天……

       父亲离开我28年了，我从未去看过他，因为两个原因：五岁那年冬天，因为太饿太冷，偷了邻居家鸡窝里四个鸡蛋烧着吃了，被他打跪在墙角一天不让起来。其次，是他一生唯一给我写的一封信中结尾的几句话：“孩子啊！你也长大了，离家求学不易，不管将来如何，送你几句话：不要当兵，不要当官，小生意可做，大买卖别碰，在外面混不下去的话，找个有光有水的地方踏踏实实种田读书！”

       这两件事记忆犹新，永生难忘。说真的，当时对父亲的恨是咬牙切齿，看着他那么高大威严的样子，又拿他没办法，估计要是动起手来，肯定是打不过他……

        就这样一直忍到现在……

       他走的那年，因为在境外工作的特殊性，没有人告诉我。等我回家知道他走了已经是四年以后了，没有送他一程，现在想起心疼难忍……

       偷鸡蛋被打就不谈了，他自己是兵也是官，从来不帮我走后门、打招呼，还写信叫我不要当兵当官，还不让做大买卖，仅能做小生意，这是哪国的教育理念啊？记忆里他从来没有笑过，印象中那一个黄色军用包一直提到我离开家门，不知道里面鼓鼓囊囊装的什么？ 

       还有他那个警卫员，和我说话，先把我拉远点，小心地蹲下身，声音小到根本听不见，还不时朝父亲在的地方瞟着眼，像做贼似的，有时候给个五分钱烧饼，有时候塞几粒糖……挺着坚硬的身板风一样走路，好像要上战场似的，和父亲一样一样的匪气豪横！

       今年清明节后不久，因工作顺便、母亲的叮嘱，我路过父亲墓地的城市，思想斗争了一个晚上，决定去看看他。说来奇怪，前一天晴空万里，第二天早晨去看他的时候，乌云密布，烟雨蒙蒙，整块天笼罩着我又要被打的布幕……提了两瓶他最爱喝的56℃廉价白酒，还特意提前请宾馆厨子准备了花生米、猪头肉、两块大饼和几瓣蒜。随行8位同事坚决要陪同，被我一一拒绝了。

       初来乍到情报有误，几经周折，墓地才晓。四周被人打扫得很干净，还有很多鲜花，墓名前摆着一双筷子和一个酒杯，还有半包“大前门”。我放下吃的和酒，标兵式整理一下着装，昂着首挺着胸收了腹并着脚，朝他敬了个标准礼，随后脱了帽，磕了三个头。盘坐在他墓前，像出操一样摆上花生、猪头肉、大饼，蒜瓣（这是小时候记得的父亲吃饭的摆放秩序），擦了擦酒杯和筷子，我倒满酒我干了，倒满了干了，倒满了又干了，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两天后的医院病房里，四周围着同事和院长带领的医护工作者。见我睁眼要水喝时，他们开心地笑着鼓掌，一同事诡异地笑着说：“你行啊，老爷子在天堂你都能灌醉他老人家啊！还把他老人家大前门全部偷抽光啊！”

      满室笑声传荡窗外，或许父亲也能听到……

       这是我第一次去父亲墓地的故事。现在想想他唯一给我信中的教诲，不无道理，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宁愿高雅到孤行，也不要平庸到低俗。父亲的话是对的……我错了。

       父亲！儿子想您了……

                               2021年06月20日晨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司马加腾，男，高工。书法爱好者，文艺理论评论员，将军书画艺术网秘书长，BHKF某院要员。

座右铭：忠于祖国忠于党，无私奉献敢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