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马涧古镇(四)-----三次走进初中
记忆中,老街的尽头便是马涧初中,那是留有我难过和欣喜的美好校园。
第一次去马涧初中我读小学四年级,为了参加区一级的数学竞赛,也是年少的我走得最远的地方。
当时我还在村小上学。初赛在邻村乡中心一校进行,经过角逐,我和其他村小的几位同学胜出,然后又和乡中心二校的选手代表整个乡去区初中竞赛。
初中的大门朝着北边的马路,马路一侧通过一大片农田便能连接老街;马涧初中裹在围墙里面,东南西三面都有一幢房子,有学生宿舍教师宿舍,中间有一个操场,围墙边上还有树。在我心目中,那是一个热闹而气派的大学校,比我就读的村小好太多。我所在的村小只有一到四年级,总共两间混班教室。
第一次参加大规模的竞赛,我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点也不怯场。老师们也对我给予了很大的期望。看到试卷上一道题和初赛试卷差不多,我更是信心满怀,志在必得。刷刷刷,时间没到,我就交了考卷。
考试结果当场就揭晓了,我三等奖也没拿到,倒是同去的乡中心二校不被看好的小咪同学(后来成为我初中好友)获得了三等奖,比我高出8分。原来正是和初赛类似的那一题我出错了,那是一道是求周长的题目,正式比赛里周长的一边有篱笆,而初赛里没有篱笆,我考试时忘乎所以,没有减去篱笆的长度,白白失了8分。回来的路上我一直闷闷不乐,粗心的记忆永久珍藏在了心中。
隔了三年,我才有机会第二次去马涧初中,是上实验课。
那时候一个区(相当于现在一个镇)有五六个乡,每个乡都有一所初中,但只有一所初中-------区所在地初中------马涧初中才有实验室。我们初中三年,也仅仅只有在读初二的时候,一年才有一次机会去区初中做实验,物理实验和化学实验。那一天班里的学生来回步行二十多里,说是做实验,其实也就在实验室里捣鼓半天。具体的实验已经模糊,就是记得一路行走时和同学们聊聊天,走走停停,享受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第三次来到马涧初中又是比赛-------初三的作文竞赛。
学校没有初赛就直接选上了我,我受宠若惊,感觉自己的作文并不突出。
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候大部分人成绩都很差,更谈不上读课外书,写作文。辍学率也很高,我读小学一年级时班里有20多人,四年级我班只剩10个人(三女七男),五年级所有人并入乡中心一校和二校,每所学校两个班,所以整个乡合并起来到了小学的最后一年只剩四个班了。到了初中,整个乡变成两个班。
我的四年级朋友挥挥,留级了几次,好不容易坚持到了初中终于回家放牛了;我表哥因为五年级不在自己村就读嫌中心一校太远,也在家割草了……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一年级,六年间流失的学生至少有百分之五十。
而我,小时候有外公家的连环画可以看,成绩还可以,幸运地没有中途辍学。记得初中一年级的寒假我断断续续记日记,第一篇日记的题目是《捞塘泥乐》,写得是春节前几天池塘里的水抽干,人们大冬天不怕冷,赤脚在池塘底部捞淤泥当做肥料的故事。所以,哪怕我写得是流水账,也算是一个作文选手了,初三只有两个班级的小学校实在找不出人才了。
那次竞赛之前谁也不知道题目,没有材料可以准备,我毫无信心。
我糊里糊涂上场了,现场抽取的题目是《老师脸上的皱纹》。当时我脑子飞速一转,对所有的现任老师进行扫描:班主任还未结婚,哪来皱纹?语文老师是代课老师,高中毕业没多久,年轻得很;物理老师、化学老师、体育老师……都没有皱纹。最后定格在我的英语老师,只有他脸上有皱纹。
其实我很不喜欢英语老师,我的英语成绩六七十分之间徘徊,而这六七十分也基本是自学得来。初中三年,英语老师换了三个。初一的英语的启蒙老师是代课老师,年纪很大了,他当年学得是俄语,后来因为时代原因被赶回农村务农。他主要任务是在家养鸡,他发音不准,他说的语法也很难听懂,一年下来我对英语毫无兴趣。
初二那年来了年轻漂亮的女教师,也是代课老师,发音标准,性格温柔,上课幽默,可惜班里调皮捣蛋的男生总是欺负她。记得一次,英语老师引用了某个“典故”-----用地名的谐音侮辱我们这个初中所在地的人,全体男生发飙,把她惹哭了。其实我知道老师的本意是引用一下为了课堂幽默,并不是侮辱我们,但是男生们并不这么想。整个初二一年,英语课堂总是乱糟糟,我的英语成绩还是没有提升。
到了初三,换成一位年纪较大的男教师。他虽然是正式教师,不管是上课水平还是纪律把控都不行,远远不如初二的那位女代课教师,全班同学经常在课堂起哄,他也笑嘻嘻不以为然。为了中考,我只能课后抄一位初二年级学妹的课堂笔记自学。因为她的英语老师虽然是代课的,但是水平很高,平时严格,她教出的英语成绩很不错。
但就是这么一位老师,我很不喜欢的一位老师,脸上确实有皱纹。没办法,我只能违心地写英语老师的辛苦、劳累,把其他老师的优点生搬硬套,塑造了一个人人喜欢的好老师。随便应付了这次作文,我对获奖不抱任何希望。
出乎意外,我竟然得了一等奖,是区竞赛一等奖哇,还获得了奖品。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行”,老师和同学给了我很高的赞誉。
三十多年了,初中早已搬迁,原先的教室被粉刷一新,充当某一个中转站场所,裸露在了没有围墙新马路边。中转站场所大门紧闭,虽有一些年轻的树木掩映,但是少了往日的人气,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寂寞而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