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白英华:初期白瓷的诞生与「隋白」的五大阶段 / Early White Porcelain of ...
* 人类在中国北齐时期(550-577年)就发现带釉的白瓷,有理由相信白瓷的起源上限可能就在北齐时代。
标准:「隋唐白瓷」在不同国家的描述中均模棱两可,并无固定标准。1.「白瓷 white porcelain」 / 2.「铅釉白瓷 lead glazed white ware」 —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历史背景:我们的任务是思考「白瓷」诞生背后的原因。白瓷的出现是否仅是后期青花、珐琅彩等瓷器诞生的「垫脚石」?
思考:「白瓷」为什么会被创造出来?为什么要追求高温下的「白」,而不是青瓷?本文最后将围绕这个问题进行探讨…
Symphonie Nr.9 in D-Moll, Op.125 3.Satz - Adagio molto e cantabile-Andante moderato Classical Artists - Weingartner dirigiert Beethoven
把以前在英文中称为早期白瓷(early white wares)的隋唐白瓷器物分为:1.「白瓷 white porcelain」 / 2.「铅釉白瓷 lead glazed white ware」
然而,白瓷的出现或许并不仅仅是为了作为这些瓷器诞生的「垫脚石」。
如果需要「白色」,为什么不直接采用北齐时代就已经存在的低温铅釉白色器物?
▲ 「常盤山文库 - 初期白瓷的五个阶段」
▲ 「高温灰釉 vs 低温铅釉」,左:高温灰釉 / 右:低温铅釉 — 假如从民间所谓的「挂釉到底」的评判标准,则在这个对比中「高温灰釉」罐反而要比「低温铅釉」罐要低等,这显示是不可能的…由此可见这种所谓的评判标准之局限性。
值得关注的是:两件罐子的内部均有施釉,而一些三彩作品则没有。这个现象是否暗示着白瓷的罐子在生活中有某些特殊的用途呢?
▲ 「高温灰釉 vs 低温铅釉」,左:高温灰釉白瓷杯 / 右:低温铅釉白釉杯 — 这两种器物经常被混淆,但实际上他们的烧造技术基础完全不同。
高温白瓷的烧造技术是青瓷高温技术的延展,这显然和低温铅釉的格局不同… 白瓷是不可能在没有青瓷技术的窑炉中诞生的。
▲ 「模仿金银器造型」,许多初期白瓷经常在器身上装饰有一圈圈的「弦纹」,虽然这类纹饰可以在早期陶器上发现,但这种样式的「弦纹」大多数都是在向金银器造型的致敬。
▲ 「模仿玻璃器造型 - 模仿其他类别」,在这里,初期白瓷发生了变化,开始模仿致敬除了金银器造型的其他类别,比如玻璃器。
▲ 「过渡期」,天鸡壶器型经历了南朝、北朝的青瓷阶段,北齐时代的低温铅釉,隋代时的高温灰釉白瓷都有稍早,这件作品是青瓷到白瓷的过渡期的产物。
▲ 「成熟期」,这件天鸡壶带着高温白瓷成熟期的特征,与前面一件过渡期作品形成对比。
「初期白瓷」时代的跨度是七世纪末到八世纪上半叶,根据出土地点可以明确划分为五个阶段:
如以陕西的西安和宁夏回族自治区的固原为中心的阶段,或以河南洛阳为中心的阶段。
在这一阶段,个别墓葬中出现了与青瓷难以区分的不成熟的白瓷与成熟的白瓷。此阶段墓葬中的白瓷器型与金属器一致,或是有意仿照北朝以前的金属器型制作的铅釉瓷器。
▲ 1.「陕西省咸阳市独孤藏墓」,578年,咸阳国际机场
▲ 2.「河南省安阳市安阳县宋循墓」,589年
▲ 3.「河南省安阳市安阳404号墓」,590年
▲ 4.「河南省安阳张盛墓」,595年
▲ 5.「山西省太原斛律徹墓」,597年
▲ 6.「河南省安阳市小屯村北YM243号墓」
▲ 7.「河南省安阳市桥村隋墓」
▲ 8.「河南省三门峡市刘家渠」
▲ 9.「河南省安阳市小屯村北YM350号墓」
▲ 10.「河南省安阳市置度村M8隋墓」
不知什么原因,这一阶段白瓷的出土区域集中在西安和宁夏回族地区,这些地区出土的白瓷均为成熟白瓷。
这些白瓷更多的是对其他工艺的仿制,如对金属、琉璃或玉器的仿制,而不是明确的陶瓷制品,且显现出受到西域的影响。
▲ 11.「安徽省毫县王干墓」,600年
▲ 12.「陕西省西安市尉迟运合葬墓」,601年
▲ 13.「陕西省咸阳市元威合葬墓」,601年
▲ 14.「河南省安阳市小屯村北卜仁墓」,603年
▲ 15.「河南省安阳市安阳103号墓」,603年
▲ 16.「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李裕墓」,605年
▲ 17.「宁夏固原市九龙山M4隋墓」
▲ 18.「陕西省西安市李静训墓」
▲ 19.「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苏统帅墓」
▲ 20.「陕西省西安市西郊唐墓」
▲ 21.「陕西省西安市郭家滩姬威墓」,610年
▲ 22.「陕西省西安市李椿合葬墓」,610年
▲ 23.「宁夏固原县史射勿墓」,610年
▲ 24.「河南省郑州市郑仲明墓」,610年
▲ 25.「河北省曲阳县尉仁弘墓」,612年
▲ 26.「陕西省西安市田行达墓」,618年
▲ 27.「河南省洛阳市红山贾敦墓」,656年
▲ 28.「陕西省礼泉县张士贵墓」,658年
▲ 29.「宁夏固原史策岩合葬墓」,664年
▲ 30.「陕西省西安市韩森塞段伯阳墓」,667年
▲ 31.「陕西省西安市羊头镇李爽墓」,668年
▲ 32.「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刘智墓」,669年
在这一阶段,白瓷似乎摆脱了之前一直保持的与北朝金属器的联系。
▲ 33.「河南省洛阳市张文俱墓」,670年
▲ 34.「河南省洛阳市关林陈晖墓」,670年
▲ 35.「陕西省西安市牛弘满墓」,672年
▲ 36.「河南省偃师县杨堂墓」,672年
▲ 37.「河南省洛阳市关林1305墓唐墓」
▲ 38.「河南省孟津县大杨树村M71唐墓」
▲ 39.「河南省巩义市津口隋墓」
▲ 40.「河南省巩义市老城砖厂M2唐墓」
▲ 41.「陕西省富平县李凤墓」,675年
▲ 42.「湖北省鄖县李徽墓」,684年
▲ 43.「河南省洛阳市孟津县屈突季礼墓」,691年
▲ 44.「河南省巩义市95HGLM2唐墓」
▲ 45.「河南省巩义市北窑湾M6唐墓」
▲ 46.「河南省巩义市食品厂93HGSM1唐墓」
▲ 47.「河南省巩义市北窑湾M13唐墓」
▲ 48.「陕西省西安市雁塔区康文通墓」,697年
▲ 49.「陕西省西安市雁塔区姚无陂墓」,697年
▲ 50.「陕西省西安市灞桥区孤思贞墓」,698年
▲ 51.「河南省偃师县张思忠合葬墓」,703年
▲ 52.「河南省伊川县唐墓」
▲ 53.「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殷仲容墓」,703年
▲ 54.「陕西省西安市马家沟阎识徽墓」,706年
▲ 55.「河南省郑州市李文寂墓」,708年
▲ 56.「河南省洛阳市龙门安菩合葬墓」,709年
持续了四十年的白瓷集中出土于河南的现象消失了,而在陕西重新出现。
这一时期的特点是对金属器仿制的变化。以前白瓷继承了北朝金属器的造型,而这一时期白瓷开始模仿同时代的唐代金属器。
▲ 57.「陕西省富平县节愍太子墓」,710年
▲ 58.「河南省陕县姚懿墓」,715年
▲ 59.「陕西省西安东郊西北国棉五厂住宅小区65号墓」,718年
▲ 60.「河南省偃师杏园陈郡袁墓」,729年
▲ 61.「陕西省西安东郊韦美美墓」,733年
▲ 62.「陕西省西安南郊李倕墓」,736年
▲ 63.「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庆山寺址」,741年
▲ 64.「陕西省西安市韩森寨雷府君夫人宋氏墓」,745年
▲ 65.「陕西省西安西郊狭棉十厂唐壁画墓」
综上所述,根据时期的不同,出土地区主要分布在河南和陕西,这似乎与当时的政治历史相吻合。
因此,我们可能会问,尽管历史发展与白瓷集中出土于洛阳的时间阶段不完全重合,但是出于政治原因的迁都与西安没有出土白瓷是否有关?
首先常盤山文库认为仅凭报告资料而非实际考察器物来判断产地是错误的;其次,中国的发掘报告对这些问题提供的信息不足,对于出土器物的断代方法也不清楚。
假如江初期白瓷细分为初期和后期。那么以670年为分界线两侧的初期和后期白瓷有什么区别呢?
然而,在第四阶段中首次出现的子母盘类型的实例,很多情况下烧制的时候都是把盏粘在盘子上,说明这件器物已经不再是实用器,而只是为了展示用。
初期白瓷后期的另一件典型器物是龙柄瓶。这种器型首次出现也是在670年后,在初期白瓷的初期词汇中并没有发现。龙柄瓶是否出现在一组出土器物中,已成为判断器物年代是初期还是后期的一个判断依据。
以我对可考证墓葬出土资料的收集内容表明,对非陶瓷风格的依赖是初期白瓷的一大特点:初期白瓷并不是专门用来表现陶瓷的东西,而是模仿其他工艺,如金属、琉璃、玉器等。
高温灰釉瓷器可能被认为是为了替代「稀有、受追捧,且难以得到的异域物品」而产生的一种实用器物。
仅仅因为墓葬中发现的白瓷是高温烧制,就把白瓷与实用联系起来未免将问题过于简单化。
八世纪后半叶,初期白瓷阶段结束,被实用白瓷所取代,以烧制碗、执壶等实用白瓷的邢窑和巩义窑最终被定窑所取代。
初期白瓷并不是以青瓷的审美为基础,而是以金属器、玻璃器等各种材质为蓝图。先人们到底想用白瓷做什么,这也许将永远是一个美丽的谜团…
Brahms Symphony.No.3-1 Weingartner - Four Brahms Symphonies
思考平凡器物之伟大根源,以方法论对抗臆想,谦卑、敬畏;文化无国界,一步一脚印,这才是我们要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