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驻马店：确山北泉寺 / 开普饭

确山北泉寺，隐在豫南地区的深山中。曾被挪用改造成林场场部的它，实在难以让鱼相信它曾是一座千年古刹。没有山门，只有林场场部大门，省保碑在林场大门一侧，入内是柏油路面的停车场。环顾四周，满目参天古木。其中有两挺古柏、四株银杏，树龄达1400多年。偌大一院，难觅古建。苦寻之余，见一东厢乃清代建筑，上有匾额--鲁公祠。相传北泉寺是唐代重臣、书法家颜真卿被禁、罹难之地。这个鲁公祠即为颜鲁公祠，后人祠祭颜真卿之所。再寻，复于鲁公祠逆时针方位见一正殿，和僧人闲谈，此殿为1992年在原正殿地基上新建的大雄殿。大雄殿南有一方一圆清池，旁有介绍说此乃北齐年间修浚的八卦池。池北有四通石碑和二组石雕残件。这四通石碑，两通清代碑刻，另外两通与那二组石雕残件组合在一起。这二组碑石雕算是北泉寺现有遗存中最有价值的！一组由两根石雕柱和一方龟趺双面碑组成。石雕柱上有五言对联，落款为“颜真卿书”。龟趺双面碑一面镌刻一七言对联，另一面刻一首禅诗，刻有禅诗一面有题刻“大隐吕山壬午年七月”；另外一组碑石雕，碑为龙头碑，猜测应是明代重建碑，两根残石雕其中一雕龙柱有题刻“大元至正六年”，是北泉寺现有遗存中纪年最早的。这两组碑石雕，鱼猜测应是清以降修缮时组合到一起的。到北泉寺，古树就是古迹，惟有如此，你才不觉得失落。

北泉寺位于确山县城西北乐山、秀山之间。始建于北齐年间，名叫“天宫”，唐改名“资福禅寺”，宋崇宁中改为“万寿禅院”。因确山县城西自南向北有三泉，曰南泉、中泉和北泉。泉前皆有寺院，该寺院位居北泉，故又名北泉寺，沿称至今。宋代的夏侯冲、曹祥、魏著和贺滇因不满时政，不愿同流合污，曾在此结庐隐居，历代文人士子，迁客骚人也多游于此，在这里留下不少诗文、墨宝及佳话。（摘自寺内西厢墙壁上的宣介，见下图）。

上图中的北泉寺简介中只字未提颜真卿。很谨慎。话说身为太子太傅、德高望重的颜真卿于唐建中四年（783年），被唐德宗李适遣赴蔡州宣抚原淮西节度使、据州僭号叛唐的李希烈。去李希烈地盘劝降的颜真卿，很快失去了人身自由，李希烈试图说服其变节，并在其称王后，以宰相之职相许，都被颜真卿痛骂拒绝。兴元元年（784年）八月，即颜真卿被禁一年后，颜真卿殉节。至于死法，有说自缢。不知大家是否记得文天祥的正气歌，其中有“为颜常山舌”一句，宋人认为颜真卿因痛骂李希烈，被销舌而亡。颜真卿殉节处，由于史料语焉不详而变成了隶属驻马店市的几处争论。有的说在蔡州龙兴寺，有人认为在汝南天中山下，有人则认为在确山县的北泉寺。因为没有可靠的文字和实物作依据，真实存在的殉节处就成了隐匿的历史，继而变成了蔡州--汝南郡各地相争。

看《旧唐书·颜真卿传》，重温这段史实，深扒后才知表面上杀死颜真卿的是淮西节度使李希烈，和唐德宗的宰相卢杞，是他奏请皇上让颜真卿去劝降。卢杞和唐德宗李适都心知肚明，已经满门忠烈的颜真卿此去凶多吉少。颜真卿在肃宗、代宗、德宗三朝，都被赶出过朝堂外放，史书都归咎于奸相当道。事实上，颜真卿为人过于耿直、遇事坚持己见、爱争论、易发怒，为皇帝和同僚所不容。德宗李适近不惑之年继位，登基前平定过安史之乱，担任过天下兵马元帅，让威望卓著颜真卿离开朝堂、遣古稀之年的颜真卿去叛唐的淮西李希烈那里，李适是考量过后果的。也就是说害死颜真卿的真凶，不是直接凶手“叛贼”李希烈，也不是间接凶手“奸臣”卢杞，实乃唐德宗李适。换句话说，李适想用颜真卿这条命与李希烈展开博弈。如果颜真卿被杀，则有损李希烈在士大夫中的声望；不杀，又输掉了对抗李唐朝廷的气势。事情发展也的确如李适所料。李希烈对颜真卿，并未为难，而是力争为己所用。称帝，还以宰相许之。忠烈的颜真卿反应，在李适意料中也在李希烈意料中：不从，破口大骂，誓死不降。颜真卿在被幽禁一年后才被诛杀。在其被杀前，是李希烈的兄弟李希倩被李适诛杀！也就是说，是德宗李适倒逼李希烈杀掉颜真卿。那一年被杀的名士还有孔巢，与颜真卿相同，他是奉圣命去宣慰“叛贼”李怀光。颜真卿被杀两年后，即贞元二年（786年），李希烈被杀，颜真卿的遗体被运回长安。德宗痛悼异常，废朝五日，赐谥号文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