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中散文选：董新民：鸟鼠山行吟

鸟鼠山行吟

走进鸟鼠山，缘于一个声音的召唤。

“鸟鼠同穴，渭水出焉。”依南而躺的鸟鼠山，郁郁葱葱，虫语丝丝，鸟鸣阵阵。翠绿而潮湿的山体里，掩藏着光着脚丫的大禹的呼吸，那一把原始得不能再原始的铁锹，凿鸟鼠，导出了渭河八千年的文化。残破而孤独的禹王庙，似乎在诉说着什么，满山的心情缭绕在萧条的香火之中。

“三源孕鸟鼠，一水兴八朝。”大禹的目光，掠过鸟鼠山，流淌在八百里的秦王川和长期俯视天下的长安城楼上，与李氏的目光对接了一个灿烂的王朝。

漫漶不已的石碑，依稀辨出“青牛道士”的字样。东汉的那个放荡不已的身影，骑着青牛，走乡串村，笑谈帝王病灶，却将陇上神医救死扶伤的智慧和神奇凝聚成一块碑，享受着后人“长林啸白兽，云径想青牛”的感念。

北宋的官场，起伏不定，变幻莫测，而不变的，是那愉悦身心、积淀文化的山水圣地。当官场失意时，曾任监察御史的张舜民，轻放颤抖的官帽，捡起诗人的身份，悉心经营遮阳山之余，时而也把迷离的脚步遗留在“谁能穷物理，目送渭波东”的神奇之地。

1938年，顾颉刚先生亲历渭水源头，一盅清凉的泉水，浸透着“疑问鸟鼠山”的感叹和“长流渭川水”的智慧，相信顾老先生也一定品尝出了八千年渭水的滋味。

碎步“品”字泉，渭水神奇碑，斑斑驳驳，沉默的泉眼断断续续地吟咏着千年的传说，而一直牵挂的，还是那把唐太宗穿透渭水腹地的马鞭。

多少年，喝着渭河水长大，“禹河”的吟唱和母亲的呼唤纠缠在一起，渭河儿女给予大禹和渭水的情思全都融入“禹河”亲切的称呼里，几千年响彻渭河两岸，也将延续到永远。

这片土地上一个个老去的背影静默在鸟鼠山间，而那一声从心底发出的呼唤让山林苍翠，让山体颤动，也让我的心情划破时空，久久地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