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翠云廊
走进翠云廊,就走进了自然的怀抱。
森森古柏构建的翠云长廊古朴宁静,绿意盎然,仰视是绿,平视是绿,俯视还是绿。走进翠云廊,就走进了绿色的海洋。前头是古柏,回头是古柏,苍桑的古树,是阅尽数百年春色的老人,大美无言。路边的野花,兀自开放,像摇篮里的婴童,一老一少的绝妙搭配,让走在古道上的我自作多情地认为是联结他们的桥梁,是大树的儿女,又是小花的父母,与他们息息相关。
走进翠云廊,就走进了天然的氧吧。
漫步在遮天蔽日的古柏之间,一股宁静、清幽之气立刻将人包围,让人体会到舒心之美。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喧闹的市声渐渐远了,个人的欲望渐渐少了,心中的烦恼渐渐散了,人的骄横之气渐渐没了。翠云廊,不仅能净化空气,也能净化心灵。我多次接待远道而来的朋友参观古蜀道,走进翠云廊,一邦朋友大呼小叫到天然氧吧了,一碗一碗地喝着当地的土酒,大口大口地咀嚼土鸡和剑门豆腐,住进当地10元钱一夜的农家小院,怡然自得。
走进翠云廊,就走进了历史的隧道。
说起历史文化遗产,首先想到的长城。长城,作为人类共同的历史文化遗产,是皇权意识的产物,是孟姜女的丈夫用血肉筑成的,现在,早已失去了在冷兵器时代保卫家园的功能,只能作为人文景观供人游览。而由上万株古树连绵而成的翠云廊既是自然景观更是人文景观,是千百年来当地群众精心栽植,倾心培育的
结果,积淀着极其深厚的历史文化。漫步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开通古驿道是五丁还是普通百姓?种植古柏的到底是三国的张飞还是明代的李壁?都显得不很重要。尽管有学者考证,古柏从秦始皇开始,历经五次大规模栽植,我却始终认为,这种考证带有很浓的学究气,翠云廊有今天的规模,是历代人无数次种植的结果。在古驿道,我们既可以看到秦代的“状元柏”,也可以看到今年新载的幼苗。长城是静的冷的;翠云廊是动的活的,在全球气候日益变暖,环境破坏日益加剧的今天,翠云廊的环境保护功能尤显珍贵,可惜藏在深闺,没有发挥应有的效益。
走进翠云廊,就走进了文化的长廊。翠云廊,要慢慢地走,要细细地品,大步流星、囫囵吞枣是领略不到翠云廊的美的。漫步翠云廊,前头的古树旁,也许就是羽扇纶巾的诸葛先生北伐歇脚的地方。回头,也许就是倾国倾城的花蕊夫人初离蜀道心将碎的所在。走在李白、杜甫、陆游、朱德、郭沫若等无数古今名人的脚印互相叠加的古道上,让人既感到地球的小,更体会到历史的短。
走进翠云廊,我更怀念明代剑州知州李壁,在任内重筑州城,毁淫祠,立书院,修复重阳亭,建樵楼,筑新堤,凿泮池,多有建树。特别是以剑阁古城为中心,修复北起昭化,南至阆中,西到梓潼的驿路,在三百多里的驿道两旁,遍植行道树,并制定了“官民相禁剪伐”的制度,规定每任州官交接时,都要数清古柏,进行移交。清人乔钵任剑州知州时,给这条古驿道取了“翠云廊”这么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名字,并以此为题写了一首诗:“剑门路,崎岖凹凸石头路。两行古柏植何人,三百行程十万树。翠云廊,苍烟护,苔滑荫雨湿衣裳,回柯垂叶凉风度。无石不可眠,处处堪留步,龙蛇蜿蜒山缠互。传是昔年李白夫,奇人怪事叫人妒。休称蜀道难,错莫剑门路”。可偏偏有人嫌这个名字不够气派,要改成“皇柏大道”,实在画虎不成反类犬,狗尾续貂,名实不符。
走进“千株万株环道左,夏日清凉冬亦颇。武连直抵剑门关,行人尽被浓荫裹”的翠云廊,领略“不雨犹浮翠,疑晴亦作霜”的美景。从一株古柏踱到另一株古柏,会发现每株绝少雷同,“状元柏”、“鸳鸯柏”、“太子柏”、“大象柏”、“龙爪柏”、“飞凤柏”、“怀胎柏”,每一株古柏都有一则动人的传说,都在诉说着历史的风云际会,寄托了当地群众的纯朴的思想感情。特别是那株独一无二的松柏长青树,主干笔直,耸入云天。树干像松树,树皮又呈线状,是柏树的特征;枝叶一侧针叶较长,像松树,另一侧针叶较短,像柏树;果实比柏果大,比松果小。这株古树全球只此一株,被誉为“稀世珍宝”,日本的植物学家将树籽带回日本,运用现代科技,想尽千方百计都未能培育出这样的松柏合一的树。松柏长青树是不可复制的,就是在漫长的古蜀道也惟此一颗。
如果松柏长青树能够复制,翠云廊,还会叫翠云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