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丨君博园

君博园坐落在鲁西南黄河岸边的一个森林公园里,每一次对这个园子的回望,都伴随着记忆潮水的波涌。
那是你和学生们相遇的情分,91年毕业的那届文科班的学生们,在他们毕业二十五周年的秋天相约君博园,和老师一起相聚。一位学生在微信中说:“人生中有各种机缘巧合地相遇,而师生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竟也可以转换成另一种亲情”,这样的文字让你感动,让你对君博园的相聚充满了期待。
两位学生交替驾车带着你,沿着黄河大堤向君博园赶去,一路上是黄河岸边初秋的风景。夏天还没有走远,炎热还在窗外,那些堤岸上的绿树在阳光下,树影斑驳,依稀还能听见不远处黄河的涛声。
赶到君博园天色尚早,太阳还挂在黄河堤岸的柳树上。清新的空气,黄河岸边的空气,森林公园的空气,清新,直抵人的肺腑。这样的空气和场景让人感到无比自由和舒畅。深呼吸,慢慢平息一路的颠簸。
园子的主人王文明是你的学生,比聚会的这届学生低了好几届。他为聚会做了精心准备:园子里拉上了好几条欢迎老师和师兄师姐相聚君博园的的横幅,热闹的气氛上来了。晚上聚餐时燃放的烟花和篝火,还有丰盛的菜肴也都准备停当。
傍晚时分,远处的一场大雨给君博园带来了无比的凉清,外地的学生们陆续到来,和本地的学生相会,齐聚君博园。
夜就来了,君博园的夜晚,一个期待许久的夜晚,好多年后你都无法忘记的夜晚。
对那个夜晚的记忆无比清晰,一场大雨带来的习习凉风,吹散了夜空中的云朵,“星星点灯”,老旧的歌词同样能打动人心。
四张餐桌摆放在露天的木台子上,木台子靠着一池荷花,灯光下的荷花粉红、洁白,在田田的叶子中间,荷叶下有游鱼戏水的声音,荷塘边的大杨树上,有风的低语。
好多年后你回忆那个晚上地道的家常菜肴,回忆那个夜晚泛着温情光芒的灯火,回忆围坐在你周围的学生们。他们的面孔上也有了渐渐老去的痕迹,有了许多生活的沧桑。二十多年前他们是那样的年轻,对未来有许许多多美好的幻想,二十多年后的尘埃落定,你从他们的脸上没有看到沮丧,这让你宽慰,你也找回了年轻的自己,你举起酒杯,豪气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学生们让你讲话,你一只手握着酒杯,一只手拿着话筒,学生们注视着你,让你恍惚感觉到二十多年前的时光又回来了,你站在简陋的讲台上,手里攥着一只冰冷的粉笔,让学生们热情的目光把你点燃。
你站在君博园的夜空下,给学生们讲起了河流,讲起黄河和黄河的一些支流,你站在河岸边,以不同的姿势跳进河流,在河流中变成自由的鱼虾。那是自然的河流,自由、奔放,每一处都留下了绝美的风景。
你从自然的河流讲到时间的河流,讲到在时间的河流中和你的学生们相遇,冥冥中的缘分,相聚中留下的也是人生中无法替代的绝美景致。
当然你还讲起“生活就像一本书”这个朴素的比喻,翻过去的书页,会有许多回忆,没有翻开的书页,还有许多未知,包括美好和壮丽。
学生们在聆听,二十多年过去,你的学生们还在聆听,你知道他们的内心也有许许多多的话语,他们把想说的话都注入酒杯,注入君博园静谧夜色和深邃的星光里,注入映红了君博园的夜空的篝火和绚丽的焰火里。
夜晚的君博园让人流连忘返,白天的君博园同样魅力十足。
也是一个秋天,周末和几位朋友还有家人去君博园游玩。学生文明准备了充足的酒水菜肴,还特意准备了一只青山羊。
秋天的君博园树木依然郁郁葱葱,你在许多年后写下了《君博园给你的这个秋天》那篇文字:薄阴的天气,上午九点左右的光景,把车停在园子里,一下车,映入眼帘的是大厅前花圃里粉红色、金黄色、深红色的小花朵,没有夏日绽放的汹涌,悄然开放中,典雅的韵味,在风中摇曳。
沿着甬道,几排高高的白杨树叶子依然翠绿,白杨树下的草坪还闪烁着春天的色彩,你在园子中穿行,在君博园给你的秋天里穿行,肩上没有行囊,轻松、自由、还有那么一点放纵。
浅浅的河沟,河水清澈,绿草如茵。苦苦菜的花朵,淡紫色,杏黄色,在绿草丛中,星星点点。
河沟上的攀沿设施,绳索和铁索,木板和铁圈,没有年龄的限制,攀沿过去,不仅仅是体力和勇气的挑战,还要有放松的心情和达观的情怀。
几架水车旁,一个花圃都种着鸡冠花,一圈鸡冠花,花冠肥硕,深红色,摸上去绒绒的,如旧时代的旗袍,旧上海的气息,电影《花样年华》,的气息,张曼玉的气息,矜持,内敛,还有那么一点点端庄,一点点艳丽,一点点迟暮。另一个花圃里,金花色的八月菊开得热热闹闹,这是秋天的花朵,色彩中也蕴含着收获的喜悦。
好多年后的文字,还留存着那个秋天君博园独有的气息。
君博园的菜地里,圣女果压弯了枝头;秋葵尖尖的果实饱满充盈;四季豆,丝瓜,苦瓜、冬瓜,辣椒,色彩斑斓,让人目不暇接;还有地瓜、嫩玉米、花生和毛豆,春华秋实,满满的收获,在秋日的阳光中,远到童年的时光,远到你的小屋往事,远到记忆的最深处。
你们在君博园的菜地里采摘蔬菜和瓜果,感觉秋日的时光在诗意中流淌。
在长长的丝瓜棚下面,十几个地锅灶台一字排开,劈材地锅,羊肉块在锅中翻滚。炖羊肉的香味开始弥漫;又炖了一锅排骨冬瓜,煮了一锅玉米地瓜和一锅花生毛豆,丰盛的食材让你们兴奋而忙碌,欢快热闹的气氛,有了过年的味道。
炖好的排骨冬瓜盛在了大盆里,还有大块的羊肉——手抓羊肉,乳白色的羊肉汤,让你想起去西北的日子,想起从兰州去张掖,想起醉人的张掖之夜,闻着花香,闻着草原夜晚独有的迷人气息,在风中,在星辉下,让人心醉。
秋日的阳光从瓜棚的缝隙间挤进来,蔬菜和稼禾散发着成熟的芬芳,蜜蜂,还有一些蝶舞,还有波涌般的虫鸣,这个秋天的正午,这个秋天,一个园子给你的秋天,让你有了生命的感动,这样的感动一直持续到许多年后的一个春天。
你和市电视台的十多位朋友利用周末休闲时间去君博园,学生文明同样早早准备好了菜肴。
谷雨季节刚过去不久,夏天还在远处,但春天的阳光已经有了热热的温度。
君博园面向东方的大门朴实而厚重,进了大门沿着许多年前的路线,重拾往昔的时光,荷塘还在,那个晚上燃放焰火的草坪还在,露天的餐桌还在,记忆中的场景被春天的阳光点燃。
一路走过去,浅浅的河沟还在,河沟上的攀沿设施,绳索和铁索,木板和铁圈,在春天的阳光下让你感觉到许多年前攀沿过去勇气和达观的情怀。
几架水车旁,许多年前种着鸡冠花的花圃被蓝色的鸢尾花取代。蓝色的鸢尾花在风中摇曳,摇曳成舒婷笔下的文字:在你的胸前/我已变成会唱歌的鸢尾花/你呼吸的轻风吹动我/在一片叮当响的月光下/用你宽宽的手掌/暂时/覆盖我吧(舒婷《会唱歌的鸢尾花》)。
园子里的小木屋和木屋傍边的秋千,一直摇荡到许多年前秋天的丝瓜棚子下面。
十几个劈柴地锅灶台,棚子旁边还没有种下丝瓜,但葡萄绿色的藤蔓已经爬上了木棚。
一口地锅煮上春天的嫩玉米,另外一口地锅炖上鸡肉和排骨,邵东烧锅,你掌勺,其他的几位小朋友有在烤炉上烤串的,有打下手的,一阵忙碌过后,两口锅里都冒出了香气,玉米的清香甜香,鸡肉排骨的浓香,还有烤串的辣香,春天的君博园溢满人间的烟火气。
你坐在君博园宽敞明亮的餐厅里,在和朋友们举杯的空隙间,一抬头看见餐厅的窗户外面高高的杨树,那不是一排杨树,而是好多排杨树,由近及远,由低到高,就像一路走来的君博园,壮硕、挺拔,充满向上生长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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