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王二小

永远的王二小

作 者：王也丹

一直在想，十三岁的放牛娃王二小把鬼子领进八路军的埋伏圈时，心里都想了些什么？害怕过没？

搁现在，十三岁还是跟父母腻歪着撒娇的年龄，可七十多年前，同样年纪的王二小已成了抗日英雄。

河北省涞源县狼牙口村，一条五里多长的深山沟，那是王二小带着鬼子走过的地方。现在，北京作协组织作家们来寻觅英雄的足迹。

山中没有路

没有路，只有羊道，夜里下过微雨，偶露泥泞，潮湿处现出群羊踏过的蹄印。有溪水从山里蜿蜒而出，宽阔处需搭石而过，沿途不知搭了几回，同行的几位诗人因腿脚不稳，落水湿了鞋子。问导游这溪水叫什么名字？导游说无名。  大家便随口叫了它狼牙溪。

狼牙溪清澈凛冽，因源头有几眼地下泉，四季不枯。我们顺着狼牙溪在山谷里行进。十月的深山已很有凉意，两侧的山坡也秋意正浓。柿子黄，红果红，黄栌、槭树的叶子亦如火炬一般高擎着。溪边地头的玉米高粱已被农人收进了仓，空留下枯败的秧子瑟缩风中。

耳边响起那首熟悉的旋律：

“九月十六那天早上，

敌人向一条山沟扫荡，

山沟里掩护着后方机关，

掩护着几千老乡。”

就是这个季节，这样的一个日子，1942年10月25日，农历9月16，日本鬼子扫荡到山口时迷了路，正不知往哪个方向走时，看到了在山坡上放牛的王二小。

王二小被敌人押着走在前面，鬼子皴巡于后，小心前行。路，越走越窄；山谷，越来越深。谷的尽头是绝壁，再无路。突然，枪声大作……

此处叫石湖旮旯，王二小牺牲的那块巨石还在，石上有斑驳的红色，从某个角度看，和散落在四周的石块一起，极像一头奔跑的牛。据当地百姓讲，王二小本意是想爬上石头，翻过山梁，但鬼子没给他这个机会。

王二小牺牲处

这里山峰陡峭，高耸处如利剑直指苍穹。已经没有路了，两山之间有溪水跃下，形成两米多高的瀑布。离瀑布不远的山坡上建有纪念碑，碑正面刻有“抗日少年英雄王二小纪念碑”字样，背面是记载牺牲经过的碑文，整座纪念碑被一石亭遮护。

王二小纪念碑

斜对面是王二小坟冢，水泥铸就的圆顶，没有丝毫字迹与装饰，朴素、简单、静寂。坟冢一侧的山脚，随处可见的野荆梢已开始打籽，几丛黄色的小山菊怯怯其下，亮若明眸。山风拂过，野草轻飏，耳边传来山鸟的 啼叫声，啾……啾啾……

王二小墓

七十多年了，长眠于山间的王二小是否依如当年一样，能听到这样的鸟鸣？王二小生于1929年，如果活着，该是年近九旬、儿孙绕膝的老爷爷了。可他，却成为了永远的王二小。

据说在河北，有好几个地方都在争着说是王二小牺牲地，并建有塑像和纪念碑，以此开发当地的红色旅游。

无论王二小是哪里人，到底牺牲在哪个山沟，这些已不重要，他已成为民族危亡时刻民族英雄的代表，这种同仇敌忾、威武不屈、机智勇敢的民族精神，需要代代相传。

那首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

“牛儿还在山坡吃草，

放牛的却不知哪儿去了。

不是他贪玩耍丢了牛，

那放牛的孩子王二小……”

这就是文艺作品的力量，一首经久不衰的歌曲，一个家喻户晓的放牛娃。轻轻唱起这首歌，唱给身旁的王二小，也唱给那个时代许许多多的少年英雄，比如小兵张嘎，比如小英雄雨来……他们永远地活在了人们心里，滋养着精神，永不褪色。

作者：王也丹，北京作家协会会员，北京密云作家协会副主席，《渔阳文艺》主编。著有中短篇小说集《落地生根》。迄今已在《北京文学》、《北京作家》、《天津文学》、《北京日报》、《京郊日报》等10余家报刊发表小说散文等100余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