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的小院

梅子的小院

梅子刚到这个小镇工作时,看到长着很大一棵垂柳的院子出租,就立马租了下来。后来,梅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喜欢这个院子还是这棵垂柳,就连带喜欢上了这个小镇。赶巧房东想把小院出售,梅子就买了下来,一点点把小院变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梅子把院子靠院墙的一角开辟出了几畦小菜地,每畦菜地都种下了不同的蔬菜,大约七八个品种。每种数量不多,养得油绿鲜嫩,偶尔来几个朋友,正好够用。正房有两个朝阳的窗子,窗台很宽,梅子在窗台上养满了多肉,有几盆盛开的仙客来和紫罗兰点缀其间,让有点英气的多肉多出了一缕清雅和娴静。
     一排整齐的竹篱笆沿着窗台延伸到小厨房,那是梅子刚搬来后扎起的。篱笆上爬满了蓝色的牵牛花,泛着淡淡紫色的那种,是她最喜欢的颜色。牵牛花种子是梅子和同事去敬老院做义工时采来的。沿着篱笆,梅子还种下了一丛青竹,两三棵果树,四五株蔷薇,植株错落着,相互间的空隙正好让阳光照进窗子。梅子想写点东西的时候,喜欢坐在窗下的小书桌前。
     梅子去年培育的小多肉已长成了能独自美丽的样子,每棵小多肉都是用废弃的纸杯培育的,梅子说这样移栽的时候直接破除纸杯,仔细一点,移栽后的幼苗就不会经历缓苗的过程。
     昨天花友群名为一点馨香的花友说喜欢梅子的多肉,梅子翻看了她的朋友圈和养花日志,确信是爱花的,就要来了她的邮寄方式。为了要被送走的多肉在旅途少受一点委屈,今天赶早,梅子让选好的小多肉晒饱了太阳。
     看着就要离开的小多肉,梅子像往常一样,在透着淡淡粉红色的友情卡上,画出了小多肉当下的样子,然后在旁边写下了几行漂亮的钢笔字:“ 嗨!我的新朋友,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从现在开始,我要在每一个陪伴你的日子欣赏你每天的样子,有点小激动,也有点小欣喜,希望我的到来,能给你一份小小的幸福;请翻转一下卡片哈,会看到我能健康成长的秘密……”
    用喜欢的方式把友情卡放进盒子里,梅子起身走到院子里的鱼缸前。鱼缸有大大的敞口,不太深,装满水能映出一片天空。梅子刚打算买鱼缸的时候就没想着养鱼,梅子记得小时候养鱼的经历,怕让鱼白白丟了性命。
     梅子在鱼缸里种了莲,莲只占了鱼缸的一角,已经见了花苞,余下的水面是用来看云的。当微风在天空吹动云朵,梅子能在水缸前站好久。梅子说能在鱼缸里看到白云千载空悠悠的时光变换,捕捉到岁月流动的那种心动的触感。
    有雨的日子,又正好得闲,梅子喜欢把客厅的门打开,在屋檐下放上所有盆盆罐罐,然后静坐在门前,看着顺屋檐滑落的水滴,悠然地听着雨滴滴落的声音;有时会铺一张宣纸,执一支笔,放一首巫娜的古筝曲,在雨滴与曲音的应和里,让心灵神游“缓歌曼舞凝丝竹”、“山色空蒙雨亦奇”的幻境。雨刚停的时候,水缸旁的竹叶上会有水珠落下来,连着落下的水滴,一抹绿随着水波荡开,正好入了梅子的眼,梅子会微微扬起唇角,想着蜻蜓在水面翩翩飞舞的样子。
     小雨调皮,迟迟不肯离去的时候,梅子会拿一把自己做的油纸伞,在细雨中轻轻举过头顶,等待着雨水沿着油纸伞滚落,然后滚到莲叶上,梅子会用手指轻轻点一下叶面,看着那种能洗尽尘埃的清凉,梅子会质疑一下自己,会不会抛却红尘,羽化成仙。等到“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诗情紧赶着出现,眼前勾勒的一幅“江南可采莲”的画卷,会使梅子入了神。这时,梅子会在心中赞赏一下自己的可爱,随后再调笑一下傻傻的自己。
    每个有太阳且清爽的日子,梅子都会在院子里拉一根晾衣绳,把床上正在用的棉被一股脑抱到院子里晾晒,如果中午没有需要加班完成的工作,梅子会从单位赶回小院,给棉被们翻个身。下午回到小院时,如果太阳还好,梅子也不急着收拾晾晒的东西,直到太阳快要失去温热的时候才收起,梅子想着,多晒一会应该能把一天中的阳光多收集一点。
     铺好刚晒过阳光的被褥,梅子会用自己认为最洒脱的姿势扑到床上,抱着一床棉被用力嗅着太阳的味道,那样子有点贪婪。记起朋友拖长声音说“你喜欢的,所谓太阳的味道,其实是螨虫尸体的味道……”时,梅子就会想,猫咪闻着小鱼干的味道会不会也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到了深秋,梅子会把落到地上的叶子都收集起来,等到树叶快要落尽的时候,就分成几份埋到树下,想着给每片树叶一个“叶落归根”的慰籍,然后就跳转到“这些叶子来年会不会就变成肥”的期待上。再冷一点的时候,梅子会给几畦蔬菜搭上一个小暖棚,不太高,梅子狠狠地弯下腰才能勉强钻进去。在整个冬天,暖棚里的菠菜、韭菜和小油菜都会是绿油油的,没有买来的蔬菜那种营养过剩的感觉,有点秀气,却也很旺盛,但梅子喜欢。
     如果冬天的雪下得足够大,梅子会用院子里所有的雪来堆雪人,在暖棚口的那个,梅子会用不知道什么时候寻来的小骑士套装,给它穿戴整齐,然后在小雪人的手上放上一把小铁锹,把小雪人做出要打开暖棚的架势。兴致来了,梅子也会摆出不同的姿势和小雪人们合几个影,选出最满意的发到朋友圈,来纪念一下此刻的小欢喜。
      初春的时候,有两只燕子来梅子的小院安了家,现在,梅子有时会看到,刚出壳的小燕子从窝里叽叽喳喳地探出脑袋。梅子觉得小燕子秃秃的头顶配上大大张开的黄色嘴角,有说不出的可爱。梅子把偷拍的小燕子和爸爸妈妈互动的照片做成了微相册,发给了毕业后留在大都市打拼的好友,邀请她:“等小燕子会飞的时候来看看我的小院。”
     梅子还笑着向同学们炫耀,自己闲暇的时候,可以待在小院里学学书画、听听音乐,还会插插花、做做手工,然后用来妆点自己的房间;有时候抱着一本书坐在柳荫下的藤椅上,读书累了,就眯着眼睛听听鸟儿们的叫声;有时候会抬头顺着从树叶撒下的阳光,看到斑驳的石子路上,伸出手和树的枝桠抢一缕阳光,感受着微风从耳边轻轻拂过的惬意;有时候会捧一杯茶,静静地待着,在氤氲的茶香里,慢慢看着春夏秋冬一点点装满小院。

(摄影  旅途)

作者简介:王宗叶,东营市利津县人,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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