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味药同根生,一个祛湿妙极,一个治痒好极
有两味同根生的良药:枳壳和枳实,很早很早就在为人类除病痛。最初,医家逮谁用谁,对它俩不加区别,魏晋以后,才作精细划分。但由于医家英雄所见不同,常有口水战发生。
先让它们出场亮个相。
枳壳为芸香科植物枸橘、酸橙、香圆或玳玳酸橙等将近成熟的果实。7~8月间采收,从中部横切成两半,阴干、风干或微火烘干就可。
性味苦辛凉。入肺脾、大肠经。有理气宽胸,行滞消积之功,由于行气破积的力量大,故孕妇及气虚人使用时要注意。
枳实,为芸香科植物酸橙或甜橙的干燥幼果。5~6月收集自落的果实,除去杂质,自中部横切为两半,晒干或低温干燥,较小者直接晒干或低温干燥。
其味苦辛酸,微寒。归脾胃经。治病是个行动派,开气机泻胃胀,化宿谷结瘀,除停痰流饮,荡沉坷顽疾,一切腐败堵塞之病,攻敌迅猛,非此不消。
《神农本经》并称其可除寒热结,长肌肉,利五脏,益气轻身。甚至外感风邪入于皮肤,引起瘙痒也可用。
从上面的表述看来,枳壳和枳实都能利气,可让气机动起来,但枳壳作用缓些一些。所以更早一些采收的枳实真是初生牛犊力量大。
名家是如何区别的呢?
元代王好古:两者一个治高(外面),一个治下(里面),枳壳主胸膈皮毛之病,枳实主心腹脾胃之病,大同小异。
李时珍先承认王好古的说法:张元素,李东垣分治高治下,是因为两者都能利气,气下则痰喘停止;气行则胸腹间气机阻塞不舒、胀满的症状消失;气通则痛刺止;气利则除腹痛急迫、肛门重坠的不适。故分出枳壳利胸膈,枳实利肠胃之说。
紧接着投反对票:但张仲景治胸痹(冠心病等)痞满(脾胃病等),以枳实为要药。但很多方剂治下血痔痢,大肠便秘堵塞,下腹部不适,很想解大便,然而又无法一泄为快这些症状,又以枳壳为通用。因此,枳实不仅仅治下,而枳壳不仅仅治高啊。
这是两位医家就枳壳枳实所治的地盘在哪里争论。无论谁对谁错,枳实用于脾胃病的治疗,是确定了的。
且看这个出自《金匮要略》的验方运用,此方用枳实治脾胃病,是被张仲景大师首肯的,难怪两位医家都举手认可。
枳术汤
组成:枳实七枚,白术二两。水煎,分三次服。
方以枳实泻水消胀满,白术燥湿健脾补中,共治水停中部胃脘,胃气郁阻,胆经隔碍,不得下行,胀满结心下,坚硬不消之症。
现代有人脑洞大开,认为其可用于治啤酒肚,甚至用来减肥,并称其为张仲景惟一减肥的方子,但由于其利气的作用大,真用来减肥消啤酒肚,还需加补气药。
这场辨论赛就此打住了吗?细心的朋友会发现,王好古还提到枳壳可治皮毛之病,而在枳实的功效中,《神农本草经》曾提到枳实可治风痒症等。对此,《本草思辨录》对王好古投赞成票,对《神农本草经》投反对票:
《本经》说风痒,以及除寒热结,惟有去穰核之枳壳为宜。但我认为由于痒为风症,因寒热导致麻木和疼痛,此种症状要治表证,用枳实则容易走到脏腑,所以枳实在这种情况下,是难与枳壳抗争的。
本草思辨录的说法,还真有验方佐证:
治风瘙痒:枳壳汤方
枳壳(去瓤麸炒三两),将这味药捣碎筛过,每次取6克,用水煎,去滓温服。
治皮肤瘙痒麻痹——枳壳散方
枳壳(去瓤麸炒二两) 苦参 蒺藜子(炒去角) 蔓荆实(各一两)
方中苦参可治皮肤病,蒺藜子亦对风疹瘙痒症有功效,蔓荆实可疏散风热,有祛风止痛之效,共治皮肤瘙痒麻痹。
最后,关于枳实到底能不能治瘙痒这个话题,《药品化义》倒是有个说法:若皮肤作痒,因积血滞于中焦,不能营养肌表,可用枳实。
也就是说,由内而外导致的痒证,比如血虚,瘀血,以致血虚不能营养肌表,是可以用枳实的。且中医素有“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之说,可见,《神农本草经》作为现存最早的中药学著作,所述所说,怎会无有凭据,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