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十年】父母如山河
本文作者:范军
“过去的十年”往期作品回顾:
公众号发起这个主题后,我也是看了好几篇优秀的文章,很是感触!看了以后才想起,十年——一个世纪的十分之一而已,也许是人生不经意的一笔,甚至是无所谓的过去罢了。
但“十年前”,每个成年人都有。与今天对比,是如何的酸甜苦辣,又是如何的平平淡淡,或是如何的曲折蜿蜒。有些事,如白驹过隙,随风飘走,也有些事,如刻骨铭心,至死无忘!生活中不外乎一个油盐酱醋,也不外乎一个人情冷暖!故乡事,难得的是一个情,更难得的是一个水土。
2009年,共和国成立60周年,人人欢庆,尤其是国庆阅兵,万人空巷。彼时,我在设计院担任方案组长一职,赶上国家建设最为强劲之时,每天颇为忙碌。
父亲虽是退休干部,也有一些退休工资,但母亲更希望能切切实实地为家庭贴补一二。彼时依然有房贷的六万余元,于是二老在父亲退休后去鄂尔多斯做了生意。虽然是简单的主食厨房,却依然让我的父亲——当年的公安干警,真的下厨房。二老辛辛苦苦,居然也是勤劳致富,在零九年的时候已经提早还了房贷。其实事后知道,二老也是担心怕给我太大压力(二老的房是以我的名字贷款的)。
那年(2009)六月间,母亲说父亲便血,让我带父亲去医院检查,我带父亲去医院做肠镜。附院病人太多,排队的人也多,父亲性子急,说啥也不看了,于是我带父亲回家了。我一直以为是痔疮,也不当回事,父亲也继续和母亲在鄂尔多斯忙忙碌碌。直到中秋,母亲说愈发严重了,看我抽时间能不能带父亲去好好查查。十月八日,我抽时间带父亲去二五三医院检查。那时刚刚过国庆,大家都沉迷在新中国60周年大庆的欢歌中,没有那么多人排队,父亲做了检查。检查后,大夫通知家属进来,太多的电影桥段告诉我,这绝对不是好事。果然,大夫告知是癌症!!!
十年后的今天,我依然心有余悸!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我是如何走出医生办公室,如何带父亲回家,如何把眼泪压在心里,如今已无从得知。但是,我知道,我父亲,病了,很严重!
第二天,我带父亲住进附院。幸亏有爱人与同事的帮助,我们约好一周后手术,母亲也从鄂尔多斯回来。安排妥当后,我开始从互联网学习直肠癌的所有知识。晚上母亲陪床,我在家查阅资料,夜不成寐。
手术那日,我送父亲去外科楼三楼手术室,父亲在病床上,我摸摸父亲的头,说:“不怕!”然后我回头上楼梯泪流满面。父亲常对我说“不怕”,今天居然我和父亲说了一样的话。我同事来陪我,老爷子从手术室去病房要人合力从手术床上抬到病房床上,他来帮我。那时,单位组织旅游,只有他留下来帮我,我会永远记在心中(如今他和我成立了事务所,我们已经是合伙人)。
手术过程分秒如年,我希望听到手术室喊父亲的家属,希望听到手术顺利,希望看到癌细胞没有扩散出肠道。
如我所愿,癌细胞真的没有穿破肠衣,这就意味着是中期或者是早期!
手术后,父亲不停地要水喝,我和母亲不停地拿棉签润父亲的嘴(医生嘱咐不能喝水)。过半夜,母亲让我回家休息,可怜天下父母心,她是断然不希望我熬夜的,于是我去车上将就了一宿。第二日,发现耳朵居然冻坏了,有了冻疮。一早我去病房,母亲也是一宿没睡,而父亲休息得颇为安逸。
过几日,我去医生办公室看到父亲病理切片,居然是T3N0M0(癌症分期)!由于我天天在NCCN(美国国立综合癌症网络,每年发布的各种恶性肿瘤临床实践指南,得到了全球临床医师的认可和遵循)研究直肠癌,看到这个结果,真的喜极而泣!我回家喝酒庆祝,倒酒一杯,一口干净!这个结果就是早期!在父亲病后,我曾经祈祷,让我父亲多活五年!现在结果是早期,那么不只是五年!甚至是十年,二十年!
下一步,就是化疗。征求父亲意见,父亲坚决不化疗。但是淋巴分析结果显示,虽然切除了15枚淋巴,没有一枚有癌细胞的扩散,但未必就没有扩散,化疗是非常有必要的。我无法说服我父亲,于是我带上病历,去了北京。
在北京朋友(设计院长的朋友)的带领下,我向肿瘤医院的专家咨询了半个小时,这坚定了用靶向药物的决心(之前在NCCN上已经查到了相关信息)。该药虽然无法报销,但是不会给人带来痛苦,于是我购买了靶向药物给父亲带回来。
下个月,我开始给父亲做饭。记得那时候,办公室请客户吃饭,我先回家给父亲做好饭菜,然后再去和客户吃饭。儿时父亲都是严厉的,当我做饭时,父亲居然也是温和的,他希望我和他共进晚餐(母亲去鄂尔多斯照顾生意),但有时候只能给父亲把饭做好,就得赶去和客户吃饭。
靶向药物很好,第一个疗程,有说明书上写的腹泻,没有出现脱发,也就意味着父亲的癌症是早期,甚至是萌芽期。
第二年,我在鄂尔多斯有一个施工项目,父亲那时也去了鄂尔多斯。施工管理空隙,我去看望父母,父亲身体健康,脸色红润光泽,很是幸福。吃完饭,我上车发动引擎时,父亲出来给我递了一袋苹果。在去伊旗工地的路上,我吃着苹果,泪流满面!我希望父亲平安健康!
今天,距父亲生病已经过了十年,父亲依然身体健康,脸色红润!
每个人,都有曾经的十年,有的留恋,有的不堪。我这十年,是幸福的!如诗歌里面描述道:父亲是山母亲是河。那我这十年,有父亲的陪伴,有母亲的呵护,我有山有水!幸甚至哉!
本文作者范军,察右中旗科镇人,现在呼市从事建筑设计工作。
【本期幕后】
策划:王丹
编辑:小超
校对:王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