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相逢何必曾相识·霄白城
相逢何必曾相识
人情未必宽心暖,物意每能慰我寒。
—— 霄白城
图记:三年前,花10元在北京买的一只小葫芦。
相逢何必曾相识
文 | 霄白城
很多年前,我就喜欢收集葫芦。
喜欢葫芦,不仅因它好看、可爱、价廉,还因它是我童年时代梦寐以求却得不到的宝贝。小时候,看电视剧《西游记》,看动画片《葫芦娃》,看连环画,看武侠片,看神仙图,里面总有令这个不见过多大世面的孩子着迷的大葫芦。有一阵子,比过年还期盼的,就是自己能有一只葫芦啊。可是当时,家里无人会种,也无人去种。有时,一个人来到野外,跑到最宁静的地方,总仰望天上朵朵白云,希望有神仙在,按下云头,给我看看他的大葫芦。每天,这样朝思暮想,几次都梦见自己抱到了,笑开了,可一醒来,就无比失落,有时也会难过。以至许多年以后,我来到更多城市,只要见到葫芦,就要看,就要买。
这些年,陆陆续续,自己也收集了大大小小100多个葫芦。有人当是怪癖,称是对童年梦想的报复性补偿心理。不管如何,我与它们交往,总算是从无到有,从思念到相逢。相逢需要条件,这个条件就是缘,不必在乎从前认识不认识。这些不语的“小朋友”中,有一只小葫芦,令我至今动情。它的“出身”并不显赫,是9年前我从一个葫芦贩子地摊麻袋里几百只小葫芦中,偶然翻出来了。当时,它的“身价”很低,葫身还带着一些青皮,斑斑块块,像发了霉,毫不起眼,但是,我喜欢它的架子形状,就快乐地买下来。回家后,给它洗尘灰,去青皮,上茶油,一下子,它就好像穿了件漂亮衣裳,焕然一新。又为它剪了藤蔓,没想到,无意间竟将龙头(葫芦的藤蔓,文玩中叫龙头)剪成鹿头的形状,还带有小眼睛。在小葫芦中,鹿首不多见,我就叫它“小鹿葫芦”,给它拍照,和它对话,日夜相伴,形影不离。
然而,大约7年前,一天,我急匆匆去银行办事,出于大意,随手将它放在柜台文件之旁,走时又心中有事,行之太急,忘了带走它。大概10分钟后,我忽然想起,赶紧疯跑回去寻它,然而,已不见了。求问无果,遍寻不见,从此再未相遇,之后每思,如刀伤心。就当它羽化登仙去了罢,可空落落之感,依旧很久散之不去。一晃,7年过去了,小鹿葫芦会在哪里呢?至今,我还很想念它。人有人的情,物有物的意。人情未必宽心暖,物意每能慰我寒。就像有一天下午,我去北京宣南书馆听连丽如先生的评书,听书过后,心有所思,恰好路过书馆后面一条小街的一家小店,漫无目的进里逛逛,竟遇见了云片糕。我喜爱云片糕,只是平时很少遇见这样正宗的云片糕——那些要么太甜,要么太厚,可这家小店的云片糕却做得很地道,令我欢喜不已,刹那间,倦情顿消。
我对云片糕是印象很深的。云片糕很漂亮,它们由糯米和白糖做成,一片一片,像书页一样合在一起。糯米要碾去米皮,留下米心。白糖要用粒小、松软的“砂糖”。之所以叫云片糕,因为它色白如云,薄如雪片,轻轻撕下一片送进口里,清香、甘甜之极。小时候看《儒林外史》,读到严贡生儿子娶亲,他坐船回家,忽然一时头晕上来,两眼昏花,就拿出云片糕吃,剩下几片云片糕,搁在后鹅口板上,半日也不来查点;那掌舵驾长害馋痨,左手把舵,右手拈来,一片片送进嘴里来,严贡生只装不看见,诱使船家偷吃,结果下船时,严贡生恶言相向,不给船钱,生生讹诈了船家十二两银子的船费。当时很小,书读到这里,好像自己也“害了馋痨”,特别想吃一片云片糕,只是,那时候没有条件去买,也看不见它的样子。后来,有了网络,我不停地去翻寻它的照片,就像对待心上人,要永远记住它的样子。这一馋,这一想,就是十几年。以至于到现在,只要一遇见云片糕,我就迈不开步,总会买一些塞进嘴里,不论它好吃还是难吃。
好比我的这些大大小的葫芦,它们,是在一个陌生城市里永远等候我的最熟悉的老朋友。这几年来,我的这些葫芦一直挂着,从不盘玩了。它们自己慢慢变黄、变红、变老、变亮,拿近一闻,木香扑鼻,仿佛已脱胎换骨。多年以来,不少心爱的葫芦丢失了、磕碎了、送人了。很多小葫芦,陆续送给几位喜欢的有同好的朋友。当然,我的自私是——那几只最心爱的小葫芦,无论如何也没舍得相送。就当我依旧在期待着它们与神仙相连,有朝一日,洒下金丹。童年的梦想,是不易实现的,因为它们总与神仙离得很近。
我曾听说,一只葫芦,长成后,只要是健康的,它摘下来,放置多年,肚子里面的葫芦籽还会有生命,哪怕过了许多年,只要取出这些葫芦籽,再种下去,依旧会长出新芽。我未曾研究过这样的说法是否准确。如果是准确的,那么,它们也和我们人类一样,有呼吸,有情理,是可以对话的,这应该就是生命的意义。我家里的这些葫芦,拿起来摇一摇,大都响籽,多摇几次,里面的籽油香就逐渐会散溢出来,仿佛笑出了声。尽管如此,我还是从来没有舍得去剖开那些葫芦的身子来取出它们。我不知这是对还是错。
2020.11.20 晚
改于北京 藜照书亭
作者介绍:
霄白城,80后,生于白城,现居北京。作家,电视媒体人。中国古典诗词吟诵文化的践习者,古典诗词文化的传播者。霄唐传播公司创始人。著有长篇小说《将军岸》(作家出版社,2019年9月出版)。曾在国家文化出口重点企业蓝海电视台(BON)任职,从事国际传播工作,助力中国内容全球传播,并参与环境保护公益事业。霄白城习书法,写诗填词,弹古琴,藏石,并将这些生活趣味和由此培养出来的艺术感觉融合、延伸到小说创作中,将中国古代文人的情怀体现在侠义作品内。《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艺报》《图书馆报》《北京青年报》、中新网、人民政协网、中国作家网、凤凰网等权威媒体对其长篇小说予以报道,获得文坛、学界、出版界、艺术界、影视界名家及读者的好评。
《将军岸》简介:
一琴,一鹤,一壶酒;一剑,一蓑,一叶舟;一缕清风,往来江湖。公元960年正月,一代名将赵匡胤躬擐甲胄,发动“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缔造大宋,一扫五代之乱,写下千年传奇。本书以此为端,以北宋军国大事为经,以江湖名客风云为纬,帝王、将军、侠客、文人、隐士、狂夫、平民……100多位个性鲜活的人物交织穿插,亦真亦幻,亦正亦奇,青春梦,英雄骨,众生相,天地心,构成了一部神奇幻妙的北宋开国史话,一册与众不同的江湖侠客故事。穿过历史缝隙,品读一千年前属于北宋世界的另一番繁华风采。
霄白城《将军岸》书影
● 北京大学国家战略传播研究院院长、博士生导师程曼丽教授说:欣赏风云场上的英侠史话,更喜将军岸中的诗意才情。霄白城笔下北宋开国史话中的那些人物栩栩如生,意趣盎然,给人留下深刻印象,霄白城的文字更是行云流水,酣畅淋漓 。
● 中国石化出版社原党组书记、副社长徐金波认为,在《将军岸》的世界里,一有世道人情,二有文人理想,三有深深杂思。江山与江湖的结合,史实与幻想的连接,武侠与人性的交融,读起来饶有滋味,天文地理、琴棋书画、茶酒诗词……字里行间,可以看出许多向中国传统文化致敬的地方,这是难能可贵之处 。
● 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北京作家协会理事、作家出版社编审、著名水墨画家兴安认为,作为80后作家,霄白城与众不同,他擅长书法、写诗填词,又弹古琴,还收藏奇石,霄白城把这些生活趣味和艺术感觉融合、延伸在文学创作中,将中国古代文人的情怀体现在侠义之中,作品体现了霄白城用小说对古代英雄、对英雄时代进行的一种憧憬和想象,表达了他对古典情怀的追溯和对英雄主义精神向往 。
● 北京作家协会理事、中国鲁迅研究会理事、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文学与传播学院教授李林荣认为,霄白城的叙述语言非常文雅,人物刻画和人物语言也非常有书卷气,显示出霄白城在文学文化方面的修养。《将军岸》实际上是一部人生书、怀旧书,同时又是一部文人书,体现了霄白城很独特的文化情怀。另外,它还是一部性情之书,展现了武侠人物剑胆琴心、自我超越的另外一面境界,所有这些人的人生理想、孜孜以求的信念,实际上都有另外一面,都可以反转。
● CCTV 《大国品牌》出品人、总策划吴纲认为,霄白城的长篇历史武侠小说《将军岸》在作家出版社出版,可以说是为武侠开辟出了一条新路。《将军岸》与以往很多武侠小说相比,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其诗化思维和沉着文字所凝聚出来的与众不同的文学力量。《将军岸》全书贯穿着浓厚的人文情怀,既具备文学特质,又具备许多“流行”要素,它不仅是一部优秀的小说,还是一颗颇有前景的影视剧的优质种子。
● 北京市社会科学院文化研究所研究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许苗苗认为,我们当前面对浩如烟海的文学经典传统,创作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受到前代的影响,这是作者的视域。怎样才能突破视域,显示出自己的原创性?只有站在足够高的角度,才能突破单纯的致敬,写出属于自己独特的感受。霄白城《将军岸》这样的作品,在向武侠经典致敬的过程中,用一种崭新的情感结构、一种现代的情感力量来提高作品的层次,让这部作品得以超越以往的视域。感情是这部小说最能够打动人的地方。
● 法国中西文化发展学会研究员、 著名艺术家、写作者刘豫华认为,霄白城的内心始终有一个对文学的标准的把握,书中的每一句对话、每一个词组,霄白城都用了很多的苦心 。这本书人物众多,除了历史性、武侠性等等这些元素之外,还有一些很婉约的东西,有一些明清文本似的古代文学,它释放出来的词句和语言的美,其实还是想用这些争取把武侠小说做的很有纯度,这个纯度就是文学的纯度。
● CCTV 《大国品牌》 总编刘林认为,《将军岸》是一本非常好看的好小说,它文风典雅,辞藻优美,故事精彩,书中的许多精华,都来自中国的文化血脉,能激发起我们这个民族独有的十分美妙的文化感受!小说虚构人物与真实人物穿插进行,一册北宋开国史话,引出一场千秋家国英雄梦,昭升的是浩然正气,弘扬的是华夏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