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岁杨振宁与44岁妻子近照曝光:翁帆,这16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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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剧作家曹禺先生的女儿万方永远忘不了这一幕:晚年时的父亲坐在轮椅上,怅然叹道:衰老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衰老,在很多时候,往往意味着身体机能的退化,创造力的减弱,甚至丧失,还有一并汹涌而至的,是仿佛陷在无边暗夜里的孤独。
但对于今年已经98岁的杨振宁来说,本应该同样无法避免的困境,因为16年前翁帆的到来,衍化为一场诗意而幸福的生命体验。
近日,杨振宁接受聘请,担任安徽大学纽约石溪分院的名誉院长一职,妻子翁帆陪伴在其身边,一同亮相。
在记者的镜头下,还有两年,即将成为百岁老人的杨振宁仍精神矍铄,但44岁的翁帆似乎并未像人们记忆中的那般风韵犹存,有人直指翁帆身形浮肿,形容憔悴。
杨振宁正式受聘担负“安徽大学纽约石溪分院”的名誉院长,妻子翁帆伴随在其身边
人们热衷从他们身上找到这种巨大的反差,来印证那场相差54岁的“忘年恋”的荒诞,或者爱情的伟大。
2004年,82岁的杨振宁与28岁的翁帆结婚,令世人哗然。
杨振宁与翁帆婚纱照
年龄上的悬殊,让他们的婚姻从始至终,就一直深陷于舆论的巨大漩涡。
面对这对“老少配”,很多人自然想到了历史上的那桩趣事。
苏东坡的朋友张先八十多岁的时候纳了十八岁的小妾,春风得意之际,赋诗一首:“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
苏轼也作诗调侃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一千多年后,“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故事,演变成了被称作有史以来成就最高的华裔自然科学家杨振宁与年轻的晚辈之间的版本。
即便过去了多年,杨振宁仍记得他与翁帆的初相见。
1995年的夏天,汕头大学正在筹备首届世界华人物理学大会。
彼时,读大一的翁帆文静乖巧,明媚可人,加之一口流利的英语,老师便安排她去接待杨振宁夫妇。
翁帆(右一)陪同杨振宁夫妇(左一、左二)在潮州参观,
那时的杨振宁已年逾古稀,他带着妻子杜致礼前来汕头大学做调研。
回忆起对翁帆的第一印象,杨振宁记忆犹新:
“那一年,我和杜致礼去汕头大学考察,当时学校派了一个叫翁帆的小女孩来给我们当向导,我和杜致礼都觉得这个小女孩十分可爱。”
杜致礼更是连连夸赞翁帆的聪明伶俐。
后来,三人愉快地拍了一张合影。因为特别投缘,大会结束后,翁帆和杨振宁夫妇还保持着书信往来。
翁帆(左)、杨振宁、杜致礼(右)
2001年,杜致礼病重,想要落叶归根。
夫妻二人便回到了清华,在北京定居。
那时的杨振宁一边照顾夫人,一边在清华上课。
奈何生命有自己的时限,任凭如何不舍,终归还是要松开挽留的手。
两年后,杨振宁挥泪送别了陪伴他53年的爱人。
年轻的杨振宁与杜致礼
那段妻子离开的日子里,他时常一个人,踽踽独行在他们曾经散步经过的林荫小道;也会翻开那本厚厚的旧相簿,几十年的如烟往事,都历历涌上心头。
清华大学物理系的教授们回忆起那时的杨振宁:“他总是一个人,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看电视,一个人睡觉……”
清朝著名文学家沈复曾在妻子陈芸离世后写下伤悼之句:“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
杜致礼去世后,茕茕孑立的杨振宁,“无人与之立黄昏,无人再问粥可温。”
作为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获得者,虽然他能登上人类科学的峰顶,但耄耋之年的他却在蚀骨的孤独前败下阵来。
许多年后,我们也许才会明白,岁月埋下的彩蛋,也许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也许是一封压在箱底的信件。
有一天,杨振宁翻看过去的老照片,不经意间浏览到了那张和翁帆的合照。
杜致礼(左)与翁帆对比照
他蓦然发现眼前这个气质素淡的女孩,眉眼间竟与年轻时的杜致礼颇为神似。
仿佛是冥冥之中,有心灵感应一般,不久,他再次收到了翁帆的书信。
不久,他拨通了她的电话,邀请她到中文大学见面。
那时的翁帆心里还有些担忧:多年不见,面对如今已经82岁的杨教授,我是否该上前去搀扶他呢?
但当杨振宁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
他们相谈甚欢,如老友般畅所欲言。
5月,香港的凤凰花开了。杨振宁邀请翁帆到石澳游玩。
当时下着雨,石澳村通向海边有一段陡峭的山路,翁帆穿着高跟鞋,在一段上坡路稍加犹豫时,杨振宁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那天细雨中的一幕似乎成了他们未来生活的隐喻,婚后,每次出行时,他们几乎都是十指相扣。
7月,翁帆和好友一起到内蒙古旅行。
在广阔苍茫的草原上,翁帆接到杨振宁的再次邀约,他请她去清华大学他的“归根居”做客。
几天后,翁帆来到清华园,杨振宁已经吩咐保姆为翁帆准备好可口的饭菜。
翁帆发现,虽然他常年生活在美国,但依旧喜欢吃家乡菜,喜欢喝红茶。
平易近人的大物理学家,与之谈笑风生,不仅毫无架子,而且风趣幽默,待人更是悉心周到。
她渐渐走进他的生活,也慢慢走进他的心里。
后来,翁帆回到广州,她常常将心里对杨振宁由仰慕化为爱恋的心情写成英文诗,通过邮件发给杨振宁。
2004年9月1日,翁帆在寄给杨振宁的诗里,写下过“无悔我爱,惟余欣喜,有意逃出,心已陷入……触汝额发,气息拂手,无声胜有”的句子。
随后,她收到了杨振宁修改过的诗,她回信给杨,称其“It’s your poem”(那是你的诗)。
其实,那是他们共同完成的作品,以诗为桥,互诉衷肠。
后来,生性浪漫的杨振宁还给翁帆特意写过小诗,欢喜之情跃然纸上:
没有心机而又体贴人意, 勇敢好奇而又轻盈灵巧, 生气勃勃而又可爱俏皮, 是的,永恒的青春。 上帝恩赐的最后礼物, 给我的苍老灵魂, 一个重回青春的欣喜。
作家歌德曾在他的《浮士德》中赞叹:“永恒的女性引导我们上升。”
对杨振宁而言,翁帆的青春与美好,是更大的魅力与引力。
2004年国庆黄金周,杨振宁和翁帆约好一起到广西北海旅行。
碧海蓝天下,翁帆穿着休闲装,和杨振宁一起骑双人自行车,心情轻飏,在海边的椰林小道上尽情享受着独属于二人的快乐时光。
这次北海之旅后,杨振宁在北京,通过电话向翁帆求婚。
翁帆撒娇地说:“哪有向人求婚不送玫瑰的?”杨振宁连忙笑着许诺:“下次见面一定补给你。”
至此,两人的关系正式明确下来。
只是翁帆考虑到两人年龄的差距,杨振宁要比自己的父母还要大,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意。
父亲翁云光始终视女儿为珍宝,对于女儿的选择,他颇为震惊,但最终,还是尊重了女儿的意见,支持她的决定。
翁帆父亲翁云光
获得父母的祝福后,2004年12月24日上午,杨振宁由弟弟杨振汉夫妇陪同,与翁帆前去领取结婚证。
当两人的婚讯公布后,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
半个世纪的差距在杨振宁和翁帆之间只是一个数字,但在一些人眼里则成了一桩交易:“老夫贪恋美色,少妻贪图名利”。
世俗眼中的“般配”,大多需要旗鼓相当,天造地设。
显然,杨振宁和翁帆的结合超出了人们能接受的范畴,有些人甚至还指责二人有伤风化。
对于再婚一事,杨振宁曾直言:
在太太去世后,19世纪英国著名数学家哈密顿过了相当漫长的孤独日子,甚至在书页上都有饮食的污渍,我不要过这样的日子。 呵呵,我这个人是很老实的。 我有自知之明,一个老年人的孤独,我很怕的。 所以人家一问我,我就很老实的回答,如果我没遇到翁帆,还是会再婚的。
翁帆只是适逢其时,成为他愿意梅开二度的人。
2015年,在一档访谈节目中,杨澜带着好奇问翁帆:“是什么时候,将对一位科学家和长辈的尊敬或崇拜变成了爱情?”
翁帆从容道:“不知不觉中。当一个女人很崇拜一个男人的时候,假如这个男人又喜欢她或者爱她,那么这个女人是很容易爱上这个男人的。”
翁帆就人们的不解也给出了解释:“我只是选择了一条更人迹稀少的路。”
这条人迹罕至的路,让她享受荣光,也承担骂名。
决定一个人选择的,永远是她的价值取向。
杨振宁曾形容,妻子是上天送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而翁帆则表示自己婚后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面对外界的风风雨雨,他们“置身事外”,按照自己的节奏过着波澜不惊,却余味无穷的日子。
蜚短流长的这些年,并没有影响两人正常的生活。
嫁给杨振宁之前,翁帆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喜欢喝咖啡,也经常熬夜。
但婚后,她配合他的习惯,早睡早起,作息规律。
只要不出远门,他们都会在家里共进一日三餐,偏于清淡,但营养丰富。
晚饭后出去散步,杨振宁有时只穿一件单衣就出了门。
翁帆会赶忙拿起外套和围巾,追上去。
一边仔细帮丈夫整理好,一边小声嗔怪:
“会冷的。”
他并不相信补品真的会延年益寿,但当翁帆端来为他精心煲好的具有广东风味的汤时,他会一口气喝下去。
杨振宁虽已年迈,但对妻子也是呵护备至。
夜里起来看书,为了不吵醒翁帆,他会独自躲到卫生间去阅读。
有时翁帆弹钢琴,杨振宁便做一个静静的聆听者。
2005年,杨振宁接受央视《面对面》的专访,谈到妻子喜欢他什么的问题,杨教授表示,应该是他的诚意与真实,这是翁帆欣赏他的地方。
杨振宁戴了20多年的助听器,每次出席活动,如果听不清楚别人的讲话,他就会自然转头看向翁帆,翁帆心领神会,于是耐心地为他重复一遍。结婚十几年,他们的沟通一向默契十足。
因此,翁帆既是他的灵魂伴侣,也是他的“拐杖”和“耳朵”。
这对不被看好的老夫少妻,曾被传过生子的流言,也曾经因遗产分配问题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却始终恩爱两不疑。
翁帆说过:“潜移默化中,我觉得是他创造了我,创造了现在的我。可以说他是我生命中的带路人。”
前几年,翁帆考入了清华大学,攻读建筑学院的博士学位,并常常踏着梁思成和林徽因的足迹到各地去考察文物古迹,也经常撰写专业论文。
好的爱情,是让你看到世界的辽阔,这句话在他们的身上得到了充分印证。
同时,于杨振宁而言,正是有了翁帆的细心照顾和相依相伴,才重新焕发出生命的光彩,虽然90多岁了,他还能参加各种学术活动,也很少耽误给学生们上课,有时还会参加娱乐节目。
有人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但是总有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个人能看到这火,然后走过来,陪我一起。
2012年,杨振宁在香港过九十大寿。
宴会上,放映了两段杨振宁和翁帆在北京清华园和香港石澳海滩上的短片。
清华园桃花灼灼,石澳滩头水光接天。
在片中,翁帆问杨振宁:“Darling,你今天快乐吗?”
杨教授回答:“我很快乐。”
短片末段,杨教授引用了莎士比亚晚年的一段话:
人生就像七幕戏,第七幕就是最后的一幕:没有牙齿、眼睛看不见、味觉消失,一切也都没有了。 我现在也应该是人生的“第七幕”了,但我还有牙齿、眼睛看得见、味觉也还在,而且我还有一切,“所以我觉得,我的人生是很幸运的。
一个世纪的光阴,战乱、动荡、科研的艰辛、世人的毁谤、死亡的威胁、衰老与孤独,悲伤与绝望,他都曾一一历遍。
在人生行至终点时,爱情的再次造访,让他重新被幸福眷顾。
因此,激昂悲怆的“命运交响曲”过后,他的耳畔回荡起了柔情缱绻的“月光奏鸣曲”。
2008年,北京三联书店发行了杨振宁的一本新书《曙光集》。
杨振宁在他的《曙光集》的前言中这样写道:
鲁迅、王国维和陈寅恪的时代是中国民族史上的一个长夜,我和联大同学们就成长于此似无止尽的长夜中。 幸运地,中华民族终于走完了这个长夜,看见了曙光。 我今年85岁,看不到天大亮了,翁帆答应替我看到……
这让人想起电影《南极之恋》的片尾,濒临绝境的女主人公为恋人读起聂鲁达的那首诗:
当我安息时,我愿你活着,我等着你 愿你的耳朵继续将风儿倾听 闻着我们共同爱过的大海的芬芳 继续踏在我们一起踏过的沙滩上 愿我的所爱继续活着 我曾爱你,曾为你将万物歌唱 因此,你要继续绚烂地如花怒放
10年后,杨振宁与翁帆共同出了一本书——《晨曦集》。
“没想到以后10年间,国内和世界都起了惊人巨变。今天虽然天还没有大亮,但曙光已转为晨曦,所以这本新书取名为《晨曦集》。”
翁帆说:杨先生很喜欢“晨曦集”这个名字,因为它“寄托了先生一生的期望”。
他以为他等不到“天光大亮”,但16年过去了,他仍与她一起,执手共看这潮涨潮落的人世间。
在一切流逝面前,时间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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