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遇上古琴‖文/路易斯的酒

咖啡遇上古琴

这天,我室友夏琪让我陪她去听一个讲座,美其名曰听讲座,实则为添些学分。我们若要顺利毕业,是要达到一定学分标准的。我素来厌恶这种讲座,认为是以学分为诱惑让我们贡献上座率。

我们去得早,签到后抢到了后排的位置。半个小时过去,陆续有人来,场面不如我想得那么冷清。这场讲座有个很雅致的名字,“浅冬琴韵,疏桐流响”古琴文化欣赏。夏琪坐下头一直没抬起来,给我一个黑油油的后脑勺,时不时冒一句“double kill”。有关音乐或是历史文化的讲座素来对我们外国语学院的学生没有吸引力。

讲座刚开始是一片安静祥和,而随时间慢慢涌开躁动。一位戴黑框眼镜貌似校级领导的中年男子,讲了一些类似“古琴文化源远流长”的开篇辞,慷慨激昂到某处话锋一转,“言归正传,还是请上我们主讲人,外国语学院的xxx老师。”

这里且称她为冬青老师吧。我抬头看见她的时候真是惊奇,惊在她深藏不露,却也在情理之中。

我对她并不熟悉,却也有一面之缘。大二下学期我在办公室打过杂工,负责帮老师跑跑腿,送些文件。时间长了自然也认识不少本院的老师,他们真是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特有的气质,正如微博上探讨过的热门话题#英语老师为什么穿衣不重样#。除衣饰外,精明能干是不用说的。我熟悉的外院办公节奏就是快,可能是事务繁忙的原因,我总是被分配一些额外的差事,比如帮老师们买咖啡。相比于送文件,我倒是很乐于买咖啡的差事,站在咖啡店里嗅新鲜出炉的烤面包的香气。

某一天密斯袁交给我一叠准考证,让我去冬青老师办公室盖章,敲门得到许可后推门进去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干净利落的短发,脸着淡妆,一身青花旗袍,有些东方古典韵味。对于习惯看见大波浪卷发的我来说倒是很惊艳。她盖章的时候我打量了一下她的办公室,桌上一杯养生花茶,茶杯不远处摆了几盆兰花。我说不出兰花的品种,只觉得冬青老师真有几分闲情逸致,却也与外院有些格格不入。关起门来,这倒是另一个世界,不紧不慢。我想,兴许她能养上几只鹤,思绪却被她轻柔的话语中断了,“同学,麻烦你再给文件带回去,谢谢。”我走出她办公室,瞬间又像穿越到另一个国度。步履匆匆,空气中夹杂着丝丝咖啡的香甜。

冬青老师站在台子前,一身碎花旗袍,尽显出身材的凹凸妙曼。她谈着自己和古琴的故事,这是十多年的缘分。多数人选择钢琴、绘画作为自己的一技之长,而她偏偏选了快失传的古琴。谈着谈着她笑起来,对我们说,“有时候我去公园演奏,旁边围了一圈老年人,演奏完他们上前来跟我说'姑娘,你古琴谈得真不错’,我还得一遍一遍解释,'叔,姨,我谈的是古琴’。”说到这里,她又在幻灯片上放出古筝与古琴的图片对比,娓娓道来。我瞥了一眼旁边的夏琪,她也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幻灯片。

冬青老师诉说古琴面临的近况,虽说古琴已被列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年轻人却还是敬而远之。她说道我有些担忧起来,毕竟是几千年岁月沉淀下来的艺术文化,又于叹息中有些钦佩起她来。本可以喝咖啡看美剧娱乐自己的周末,却与绿茶古琴相伴,怡然自得,活出了一番自己的滋味来。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她说着说着又露出几分欣慰的神色来,“所幸当地也有不少古琴爱好者,我们聚集起来办了一个绿绮古琴社,也算尽我们的绵薄之力吧。”
 这时候又上来两个十七八岁样的少女,怀抱古琴,身着飘逸汉服,一青一蓝,在冬青老师两侧坐下,不知何时冬青老师身前也放了一把褐色古琴。

曲子《梅花三弄》,一弦一音间,仿佛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身着旗袍,悠悠走来。也许这女子名叫古琴,在这纷乱的文化之争中,独树一帜。

演奏完毕,掌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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