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记》|为什么说大才子沈复是一个渣男

从当下的角度来看,沈复是一个渣男。像是在芸病重时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结果没几天就和琢堂送的妾一起耍朋友了;又或和友人去广州卖货,没几天就卖完了,却迟迟不归 和花船的喜儿玩了四五个月,挣得钱全挥霍完,留妻儿在苏州过清贫日子;又或家里没钱,却还总开诗词煮酒party,没办法,芸只好一次次的变卖自己的首饰;又或不好好工作,只想着游山玩水,根本不考虑妻儿怎么生活,家里是在没钱了,沈复不想怎么去挣钱,无奈芸只还拖着病重的身体,强行在十日内绣完了《心经》,结果病情加重,最后芸四十一早逝,女儿十四岁早嫁,儿子十八岁早逝。真的是一人快活,全家悲惨。 再说说芸,芸真的是令人悲喜交夹。芸是个妙人,早年丧父,靠做些针线活维持一家的生计,甚至还送弟弟上学,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芸还自学识字,自学诗词歌赋。《浮生六记》名动在一个“趣”上,我们喜爱不过是那份能把清贫日子过的诗意盎然的情趣。但这份情趣更多的来自芸的聪慧,看得开与牺牲。 具体看第三部分关于《浮生六记》“趣”的讨论。 不过芸却四十一岁早逝了,据作者描述,很大原因是因为憨圆的事。说是当时芸想给沈复纳妾,就是憨圆,当时两人已经谈的差不多了,说是不日进门,没想到憨圆母亲让憨圆嫁入了豪门为妾,芸觉得受到了欺骗,便长病不起。这里一开始不理解为什么芸要给自己的丈夫纳妾,甚至因为没有给丈夫纳到憨圆,就伤心欲绝,痛哭,说“憨圆负了我”“憨圆为何要骗我”。个人觉得是因为芸内心可能还是对丈夫还是很悲痛,怒其不争的。芸是个传统的女性,他和沈复的相处虽然时有打闹,但芸一直秉持的还是相敬如宾的相处法则。她给沈复穿衣服会说“得罪”,因沈复得水痘,就吃了几年的斋为他祈福,新婚第一天早早起来给父母请安等等。芸尊敬沈复,怜爱沈复,但沈复一直不好好工作,生活,把一个家庭生活的重担全撂给了芸,芸因为她受的传统思想不敢反抗沈复,不敢说他,只好顺着他。我们可以看到芸给沈复计划纳憨圆为妾是在沈复在广州流连花船喜儿之后。向芸这样聪慧的女子怎会不知道沈复的性子与心思。与其让沈复在外浪荡,把家里一切的钱财就这样散出去,不如自己给沈复找个合心意的,也和自己能脾性相投的,好相处的姑娘来。而谁能想到原本一切都在芸的计划中,想着沈复今后可以好好工作挣钱,憨圆却被她母亲嫁入豪门了。芸这个时候说的“负”更多的可能是沈复负了她吧。她也不知道怎么对待沈复,怎么能让沈复这个浪子安定下来。个人觉得不这么解释实在没法理解芸为何会因为憨圆气的病重。毕竟芸其实是一个很开得开的人,对婆婆父亲的误会也不争辩,就乖乖的听长辈教诲,对生活也没有大的欲望,她想的不过是在乡下有个园子,有些田,过着闲散的生活,芸很早就说了“这样的生活不也很好吗,做甚要到处游行”。然而沈复当时说着认同,却并没有做到,依旧四处浪荡,挥霍家财。 木心说,以成书时代鉴赏,以自己时代鉴赏,以未来时代鉴赏。 如果从成书时代来看的话,当时封建主义家长制,妻妾地位概念不同,沈复没有娶妻而是纳妾,又或者当时招妓是很正常的事。似乎能对沈复的行为能理解一些。 但我们看书是为了更好的理解自己与自己所处的时代,所以对沈复还是无法喜欢。遇见像沈复这样嘴上说着“爱你”,却从不落实到行为上的男人还是早早远离的好。 我们再想想沈复真的爱芸吗?她俩的爱情真的令人羡慕吗?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个人觉得可能爱,却也没有深爱,最美的不过还是杨绛先生与钱钟书或平如和美棠或王小波与李银河。 沈复的爱太自由,太散了,他爱诗词,爱煮酒交友,爱游玩,爱花草,爱芸等等,他没有办法为了爱芸而放弃其它的爱去安心工作。当芸死去后,他突然发现,没有钱,又没有芸这样的贤内助给他用较少的钱,变着花样做吃的开party。他其他的爱没有芸的支持又没有钱变总显得拮据,小气,没有诗人文人那股子豪放。 最后谈谈这本书最大的亮点“趣”。 主要是两方面: 一是沈复与芸之间交往相处的趣味 二是沈复种花种草,煮酒论诗,游玩的趣味。 下附一些片段,大家自行体会: 我笑道:“好奇怪啊!李太白是知己,白居易是你启蒙老师,我又恰好字三白,是你的夫婿。卿你与'白’这个字,怎么如此有缘呢?” 芸笑道:“跟白字有缘,将来怕就要白字连篇啦。”(吴语里“别字”念做“白字”) 我问:“那卿为何戴着茉莉花,远离君子、亲近小人呢?” 芸道:“我笑你这样的君子,却爱我这样的小人呢。” 扫墓时,芸看见地下乱杂的小石头上有青苔纹,斑驳好看,便指给我瞧,道:“用这个叠盆景假山,比起宣州白石,更有古韵风致呢。” 芸喜道:“以后哪年,当与郎君在这里造个房子,绕着屋买十亩菜园,招来仆人仆妇种植瓜果蔬菜,来供给日常家用。郎君画画,我来刺绣,当作品诗饮酒的资费。这样布衣菜饭,终生快乐,不必计划去远游他处啦。” 几天后,鲁夫人听岔了消息,私下里告诉芸道:“听说前天,你夫婿带着两个歌伎,在万年桥下船中饮酒,你知道吗?”芸道:“有这事啊,其中一个歌伎就是我!”于是把一起出游的始末,详细告诉了一遍,鲁夫人大笑释然。 素云笑着捶我的肩道:“你骂我吗?”芸于是出令道:“只许动口,不许动手,违者罚喝一大觥酒!”素云酒量豪猛,就满斟了一觥酒,一饮而尽。我说:“动手也只许摸索,不准捶人。”芸笑着挽住素云,推到我怀里,道:“请夫君随意摸索畅怀。”我笑道:“你不懂了,摸索得在有意无意之间,抱住了狂摸,那是乡下田舍郎的所作所为啊 芸道:“虫死了,样子不变。咱们找螳螂蝉蝶之类,用针刺死,用细丝扣着虫脖子,系在花草之间,整理一下虫脚:或者抱着花梗,或者踩着叶子,栩栩如生,不好么?”我听了大喜,就按她的法子来办,看到的人无不叫绝。现在怕是未必有如此会心的女子了。 芸则善于那些惠而不费、价廉物美的烹调手段,瓜蔬鱼虾,一经了芸的手,便有了意外的好味道。 芸道:“不是。我看见市井中有卖馄饨的,他的担子里锅炉灶,无不齐备。何不雇个馄饨担子去?妾身先把菜肴烹调端整妥当,明天到了地方,再一下锅,茶酒两样都齐全了。”我道:“酒菜倒是没问题了,却没有烹茶的器具。”芸道:“带一个砂罐去,用铁叉串着罐柄,去了馄饨挑的汤锅,把砂罐悬在炉灶上,加柴火煎茶,不也很方便吗?” 衣服破了,她便有法子移东补西,总之能让衣服整齐洁净。衣服颜色大多暗淡,这样比较耐脏。既能出去见客人,也能家常穿着。这又是服饰上俭省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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