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咀稗说】……闲聊“班簋”铭文及意义
闲聊“班簋”铭文及意义
(清)乾隆《西清古鉴·卷十三》中的“周毛伯彝”,没有说明器物来源,但绘图样式及其底部铭文,与1972年国内于废品店回购的青铜“班簋”基本一致。关于其二者是否为同一个器具,起码唐兰(1901年-1979年)先生认为:应属于同时制作的两个青铜彝器。
《西清古鉴》中对于“周毛伯彝”的铭文释意如下:
“惟八月初吉在宗周甲戌王命毛伯○○城公服聘王位作四方○秉绥蜀需邦命锡○咸王命毛公巳邦冢君土御国人伐东国厭戎咸王命吴伯曰巳乃师佑友毛父王命吕伯曰巳乃师佑友毛父遣命曰巳乃族從父征造城衞父身三年静东国作丕成得天俾否里纯陟公告乃事於上惟民作造在彝恃天命故亡允在显惟昭德作迺违班拜稽首曰安○不某执皇公受享宗娅釐敏文王王始○孙尊於大服广成乃工文王孙亡弗怀型作克辩乃列班非时视惟作昭考無益曰大政子子孙多作其永宝”
在《西周青铜器铭文分代史征》(上下册)辑本中,近代唐兰先生对班簋铭文释说如下:
“惟八月初吉,在宗周。甲戌王命毛伯更虢城公服,甹王位,作四方极,秉䋣、蜀、巢命。锡铃勒,咸。王命毛公以邦冢君、土御夷人伐东国偃戎,咸。王命吴伯曰:‘以乃师右比毛父。’王命吕伯曰:‘以乃师右比毛父。’遣命曰:‘以乃族從父征,诞城衞父身。’三年,静东国,亡不成尤天威,丕畀屯陟。公告厥事于上。唯民無诞。在彝昧天命,故無允,在显,唯敬德,無攸违。班拜稽首,曰:‘乌乎!不丕扬皇公受京宗懿釐后文王王姒○孙,登于大服,广成厥功,文王孙無弗怀型,無克辩厥烈。班非敢抑,唯作昭考爽谥曰大政,子子孙多世其永宝。’”
对比上面两家铭文解读,首先在“字识句读”上,虽不至于大相径庭,但见仁见智中间,也近乎南辕北辙。若据此进一步白话铭文内容,究其艰难程度,无异于韩愈评说《尚书》的话:“诘屈聱牙,晦涩难懂。”
当下,若上网络搜索“班簋”二字,并读习其中“360百科”的讲解。随后,若再比较上述不同时代的“两家”铭文释文,令我不胜感慨者:一是从中大致可见近代“班簋”研究的突破和成果;二是关于班簋制作年代的推断和理由,尤其在铭文释意方面,所谓见仁见智者,不仅依然明显存在,而且分歧明显较大;再者,若联系周成王的“周公葬毕”究竟意味所在,更加之周成王登基后,像召、虢、卫、毛、吴、吕等公侯的姓氏源流及其地位升降等,终有一天会理顺清晰。或许只有到了那时,不仅可以将西周早期历史真相大白于天下,甚至像班簋之类西周彝器铭文的释说和猜想,也必将分久必合,终于殊途同归吧。
庚子年末,起自立春前的抗击疫情,至今历经一年之久。此时此刻,于地冻严寒而疫情又见抬头之际,周末静息在家,翻阅可查资料,尝试释意“班簋”如下……如此作为,源自业余喜好,白话解读纯属直觉臆断,唯望同好不吝指正!
(2021年1月17日草于济南)
【班簋铭文】
惟八月初吉,在宗周。甲戍,王命毛伯,更虢城公。服聘王立(位),作四方极。秉繁、蜀、巢。命赐铃、勒。
成王命毛公,以邦冢君。土驶戟夷,伐东国厭戎。成王命吴伯曰:“以乃师左佐毛父。”王命吕伯曰:“以乃师右佐毛父。”遣命曰:“以乃族從父征,延虢、衞父身。”
三年,静东国。亡不咸得,天畏否里,屯陟公告,厥事于上。唯民,亡造在彝,昧天命,故亡允。在显唯敬,德亡乃违。
班拜稽首,曰:“乌乎不丕,对皇公受。京宗懿釐,毓文王、王姒圣孙,登于大服,广成乃工(功)。文王孙,亡弗众刑,亡克亲厥烈。班非敢觅,唯作劭(昭)考,爽益(谥)曰大政。子子孙多世,其永宝。”
【铭文释意】
那年八月初,是个好日子。在宗周,甲戍这一天,周王任命毛公替代虢城公,维护新王地位,统领天下四方,掌管繁、蜀、巢属地,并赐予金铃和金勒。
周成王任命毛公为冢宰,统率各路兵马,征讨东部戎狄。
周成王命令吴伯,说:“你率领的部队,作为毛父的左师。”又命令吕伯,说:“你率领的部队,作为毛父的右师。”当部队出发时,周王又命令,说:“你们率领各自族属军队跟随毛父出征,是为了保障虢父和卫父的疆域安危。”
历经三年,王朝军队平定了东方各国,所到之处,攻无不克。天道最禁忌的是上下离心,如同否卦;前辈忠告再三的是起始维艰,亦如屯卦。三年征讨功业的胜利,正是顺天应时的结果。
从来天下民众,只是懂得按照时俗常理生活,而不知道顺天应命,所以整日忧愁劳顿。人生显贵,源自敬畏天命。道德沦丧,必在逆天妄行。
班俯身叩首,祷告:“愿神通广大的天地,继续保佑我们!感谢祖宗前辈的天命传承,让我们丰镐宗族繁荣昌盛,保证了文王和王姒的贤德长孙,荣登大宝,大功告成。文王嫡孙后人没有滥用刑罚,部族亲属相互扶植共创大业。班对此不敢视而不见,特别制作了祭祀昭考的彝器,追溯彰显王朝政事。愿子孙万代,永作宝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