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作者：张重海[散文]发小李远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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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

           

文

           

品

           

读

           

发小李远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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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重海

我的发小李远程比我小一岁，现在就职于天津宝坻工商银行，在单位乃至在宝坻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写诗作文与书法相得益彰，多年的部队生活成就了他强健的体魄和乐观的性格；同时也造就了他雷厉风行，办事严谨的军人作风。特别是在写作和书法方面不懈地追求，让我对他心生由衷的敬意！

我们两个还是卵子拖灰灰的时候就在一起玩耍。他小时候的乳名叫李毛儿。起初我们是在张家院子的场坝里和同村同龄的满狗儿、金龙儿、月风儿、和平儿、秋桂儿等十七八个男女伴伴儿一起捉高客，选狗儿，躲qia-mer，（捉迷藏的土家语）做一些幼稚顽皮的游戏，玩得可开心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开始在一起玩打仗，捉特务。这期间让我最难以忘怀的是我在家里用竹篾块和麻线扎了一个国民党军人戴的平顶帽子架，然后用米汤糊上报纸涂上墨就活灵活现的做成了一平顶帽，还用木板砍成一支小手枪，做好这两样东西后，我好有成就感！恨不得立刻在同伴中悬耀一番。但我最先想到的还是他，于是我戴上平顶帽拿着手枪一溜烟跑到他家门口找他，正对着他的家门喊他时，他们家的大白狗闻声见来了一个戴大盖帽的人，顿生敌意，我正犹豫的功夫，它窜过来对着我的小腿就是一口，痛的我哎哟哎哟大哭起来。听见哭声，他和他爹出来一看赶紧把我扶起来，他爹从耳朵里挖出一些耳屎放在伤口上又找了块布给我包扎好了，过一会儿伤口也不痛了。他爹说这个翘死的狗平时你来它还瞅你的，今天怎么咬了你呢？！他对我看了一下恍然大悟的说，噢！原来是你戴了这么个平顶帽子，拿着个手枪它认不到你了才咬了你的。他这么一说我们都明白了，大白狗看家还是很尽职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那艰苦的岁月和物质极为匮乏的年代，我们也不再停留在捉迷藏的岁月，开始为父母分起忧来。做一些打猪草，上山砍柴背柴的农活。尽管如此我和他也没分开过，我们一起经常早出晚归的干活。因为他比我近于柴山，每次都是我去邀他，我们爬遍了家乡的山山嶺嶺，沟沟坎坎。架儿湾的于家屋场、赤膊沟、两扇门、燕儿窝、河嘎沙坪、卯洞湾的月亮岩、夹水槽、一碗水、黄连坪、于家大山、锅斗圈。结柴主要是稠树、栗树、水四木、岩撒子、麂骨筋、艳沙红、石灰条、大叶泡；差一点的有灯台树、建逢杆、八哥香、鸭脚板、黄瓜香；最差的柴是被子树、马桑树、夜晃木、毛椿树、香哥树。我都是选好的砍，任意一座山都是非常险峻的。在这些山上砍柴，梭柴是极其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会命悬一线！在我的记忆里用捕蛇者说中的一句几死者数矣一点都不为过。最让我记忆犹新，惊心动魄，几乎送命的一次险情就是在河嘎沙坪。那次幸好他没去！我是和张毛儿，金龙儿一起去的，我们仨正在梭柴沟往下面梭柴，只听得沟上头轰轰隆隆有巨石顺沟而下，我们仨急忙往沟边堤高处站成一排避让。金龙在先，我居中，张毛儿断后。只见巨石砸在右沟堤上又反弹至左沟堤上，如此反复顺沟而下，恰好到我们的避让处石头由右而左正好砸在我左小腿肚子上。当时我未感疼痛也没顾得上看，只知道被砸了，赶紧往柴码场跑去。到柴码场一看，小腿肚子和脚背上的肉被剥了下来，约半尺长一寸半宽挂在腿上，我一手将肉皮托起复原到原来的位置，眼泪顿时象断了线的珠子，说了一句这就ga卵哒几时得好哟！金龙和张毛儿也吓傻了，缓过神来才用包中饭的毛巾给我包上。金龙留下看护着我，张毛儿跑下山回家喊我爸，约三个小时后大家轮换着把我背到走马医院，住了四十二天才出院。那年我才十四岁，还好老天有眼没有伤到筋和骨头。后来才知道是张代安砍的一根做草骡桩的大木头撞下来的巨石所为。为此我休学一年，再上学时正好与他又同年级上初中。

我们这代人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孩子，小学只有五年，读的是：大哥在边疆，寄来一张像，站在大海边，拿着冲锋枪，我也挺起胸，手握小木枪，回头问妹妹，看我象不象，妹妹摇摇头，连连说不象，个子没有大哥高，枪也没有大哥亮，我对妹妹说，等我长大了，准跟大哥一个样。读书我不是优等生，但也不是太差的，我自认为还算说得过去。我喜欢音乐，乐器，并自制了笛子，二胡，京胡，还买了一本二胡、笛子入门的书，边读边学。不久，还真的就能拉上几首，吹得几曲了，还在初中我就成了学校宣传队乐队成员，又经胡诗东老师一指点，吹拉弹唱还真象那么回事，还演过京剧沙家浜里的郭建光。上小学三年级时停课闹革命就开始了，红联与炮联大辩论，夜猫子和征腐恶文斗武斗，红卫兵纷纷进京串联。因为我们年龄小，没敢走出去大串联，成了人生中的一件憾事。复课后，在贫下中农推荐下我和远程一起上了高中。

此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赶上没饭吃。我家姊妹多，爷爷奶奶年事已高，我经常随父母亲上山挖蕨根葛根度荒。记得我家最困难的时候，早晨父母都不做饭，因为家里没有一粒粮一:食，也借不到，只得向我么嗲借了二瓢河渣吃了，才上山挖蕨根去，没有蕨根葛根是很难度过这段艰难岁月的。远程家在一队，父亲又是会计，缺粮吃的情况比我家稍强一点。踏进高中的校门，还好我和他分到同一个班同一个宿舍。和他一商量，他带一个盖被，我带一个垫被，选了一个二层床的上铺，一人一头同床共度整两年直至毕业。

我们这一代人一上学就赶上文化大革命。初中时又崇拜张铁生我是中国人，何必学外文，不懂ABC，同样干革命这个白卷先生。学习目的一度不明。于是我们的红罗中学将高中部的学生分成了体育班，文艺班和劳动班三个班，学习是附属的，铲平杨家垉建校办工厂，决战梅姑娘湾建水库成了主要任务，完全忘却了学生以学为主的初衷。这期间我利用晚上睡前的时间学习了吹锁呐。学习吹锁呐的难点在于换气，为了尽快换过气来，我找了稻草杆和漱口杯，在杯子里盛了多半杯水，然后含着稻草的一头，把另一头放在杯子里的水中，不断的吹，让水中气泡不断就学成了。我用了三四个晚上就能让杯子里的气泡不断，终于学成了。远程看我学的认真，诙谐的冒出一句养儿莫学吹鼓手的话来损我。我和他经常生活上互相关心，劳动中互相帮助。这期间最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班主任李仁老师，在年级中精选了十五个爱学习的学生，在李老师的家里组成一个文学培训班，我也在其中，每天学习唐诗宋词，温习新闻写作，练习硬软笔书法。这期间让我一生受益匪浅。很快我和远程带着对高中学习的无限眷念就稀里糊涂毕业了。

小时候的一句话应验了我们以后的生活。我和他都听老人说过：小时候撒尿的远近决定着将来取妻的远近，记忆中我只要和他一起撒尿就比赛看谁屙的高屙的远，但每次他都胜我一筹。后来他娶了天津宝坻的姑娘，而我娶了本队小赵为妻。

高中毕业后我和他相继在各自的生产队开始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修理地球的劳动。具体记不清是他先被安排到走马公社税务所工作，还是我先到大队学校当代课老师。反正我们都只在各自的生产队修理了几个月地球。

虽然各自有了暂时的工作，但我们在工作之余都会抽时间交心谈心。在我最深的记忆里，是听他说被安排到离家四十多里偏僻的楠木公社收税的经历。那里山大人稀，坡陡路险，虎蛇出没，因为当时人们对收税的人没有好感，下乡经常找不到吃饭睡觉的地方，饿了硬着头皮找人要，渴了喝口山泉水，借宿时与老鼠为伴跳蚤为伍，睡农家印花铺盖门板床是常有的事。可当他谈到杀猪佬如何如何尊敬税务工作同志，给他做一指厚巴掌大一块块的肥肉吃，肥肉上面还有好厚好厚一层盐巴的往事时，总是露出一幅欢喜与满足的神情。

就这样他在税务所工作应该是一年多以后，便应征入伍了。我也只当了一年多的教书匠，就安排到了鹤峰跳鱼坎水电工地广播站去了。后来恢复高考我考到地区财经干部学校银行班学习。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先进的通讯工具，我们一度失联了。从他父亲口中得知他在部队当了一名师部司令部的打字员。收到他从戎后的第一封书信时，我已参加工作好几年了。我兴奋的打开书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尽善尽美的软笔书法作品，拜读后，产生了发自内心的震撼！从心底里说，部队真是一座大熔炉，远程了不起！时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不习书文，懒于书法，自感逊色落后许多，与远程的勤奋，执着，上进相比自愧不如。今年我退休了，无所事事，心里又开始惦记起他。特写此文以表对他的敬佩之心和相思之念。

明年他也将离开工作岗位，期待老来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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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谭绍义

作

           

者

简

         

介

作者：张重海，男，现年61岁，退休，原供职单位中国农业银行鹤峰县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