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忆旧】奇谈怪论淮阴城（六十八）：济公佛现身清江浦 戴老伯晨遇蔡庄贾（第952期）
编者按
2017年本公众号刊发了《玉壶春的孙三爷》系列连载文章，那“王大姑的面条，孙三爷的嘴，沙师傅的炒锅，金二爷的腿”等场景深深印刻在众多网友的脑海里。这一回，“痴琴铭探”给大伙儿谈古说今，继续讲老淮阴的故事，请诸位不要当作历史去考证，也不要从中寻找相似者，更不要对号入座呦！
（正文共3043字，预计阅读时长：5分30秒）
济公活佛 何纪光 - 百听不厌金曲选
小嫩瓜，闵小老，二半吊三个小孩子，都盯着蔡老爹的嘴巴，盯着他嘴巴上沾着酒花的白白的小珠子，看着他的油亮亮的袖子，希望他的袖子再一捋他的嘴巴，然后再叭啦叭啦的讲起来，讲一讲他们庄上的秀才带了两个壮汉，一早就沐浴更衣，怀揣着秀才的蝌蚪字进城，这一路上可是安好？有没有遇到强盗呢？这字是不是被贪杯的秀才喝了两杯之后不慎遗失了呢？
这两个精壮的汉子可靠不可靠？要是他们两个人心怀鬼胎，走在半路上把这个秀才杀了，夺了他的宝贝，然后这两个人又因为分赃不均，这两个精壮的汉子再打起来，那可如何是好？
闵小老儿盯着蔡二老爹的嘴巴，自己的眼睛却有点恍惚。
……
打扮齐整的秀才这边刚上路不久，就遇到了一顶两个人抬着的小轿，小轿边跟着一个领头老者。
老者看到秀才他们三个，老者立住脚，一个拱手：
有劳三位，请问蔡家庄的路线怎么走？
贾秀才还了人家一个拱手：这位叔要问的可是清江浦西城门外十里的蔡家庄吗？
老者答道：正是！正是！
秀才问：不知道老伯要寻什么人呢？
老者道：日前世间风传，清江浦西门外十里地，有一个蔡家庄，庄上有个异姓的秀才姓贾，长的风流倜傥不说，更是有满腹才华，最了不得的，是写得一手的好字，有二王转世之名，不知道这位小哥可知道此人？
秀才一听是找他的，也不急着说我就是，只是略一沉吟道：
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满腹的经纶又有何用，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皮黑脸长，眼小牙大也能称风流倜傥，写字最是一般人的技能，怎么的就二王转世了？只是不知道老伯要找这个穷酸的秀才干嘛？
老伯的脸上闪过一丝的不悦：小兄弟要知道此人便告知老夫，要是不知也不必这样推扳人家，老夫问道别人便是。
老者拂袖就要离开，秀才一个躬身作揖拱手道：小的便是那蔡庄的穷秀才贾生，老伯有何指教？
那老伯一听这话竟是哈哈地大笑起来：
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老可是清江浦东城门外钵池山山阳村戴家庄的，得我家老爷戴员外吩咐，到此地来寻你。
都只为我家的二小姐不幸染上怪病，久治不愈，前天我家老爷与夫人在城隍庙进香为小女祷告，却遇到一个疯癫的道人，头上戴着瓜皮小帽，腰间扎着绳编的稻草，脚穿破草鞋，手里执着一把破芭蕉。他嘴里念念有词，先也没人在意，只是他老是在我们老爷和夫人面前絮絮叨叨。夫人耳尖，听他说的是：
清江浦城西十里外，有个蔡庄贾秀才，二小姐病要得好，一定要把这秀才找。找到秀才没别事，只是要他的一幅字，这字家中要钉牢，二小姐天天往上瞧，这字要是都认好，小姐的病就好了！
我家夫人一听说到二小姐，自然就想到了自己的二女儿，她一把就抓住了这疯道士的脏膀子，也不嫌他脏了。说道，你说的二小姐可是我们家二小姐？
疯道露出了他的两只黄板大牙，一伸一缩他的红红的舌头，挤眉开眼的说：我说的是那个钵池山的戴家庄的戴老爷戴员外家的二小姐啊！这二小姐可是你家的？
夫人一听更是把他的脏膀子抓的紧了：难不成先生有治我们家二小姐病的方法？
疯道人用他的破芭蕉扇子招了招，又摇了摇，头一点一点的就往外走，老爷跟夫人一看也紧随其后，赶紧的去了，到了门外他还是摇头晃脑地念着他刚才的歌谣：
清江浦城西十里外，
有个蔡庄贾秀才，
二小姐病要得好，
定要把这秀才找。
找到秀才没别事，
只是讨他一幅字，
这字家中要钉牢，
小姐天天往上瞧，
这字要是都认好，
小姐的病就好了。
他的歌念完了，兀自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卤猪蹄出来，甩开腮帮子就撕了一口到嘴里大嚼了起来，卤猪蹄味道就鲜香四溢，又摸来担在肩膀上的葫芦，掰开葫芦头朝嘴里掀了一口，一股刺鼻的酒味就又扑了过来。
老爷忙说：先生莫非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专程来搭救我家小女，如此说来我家二小姐的病就有救了！小姐病好，我家当重重感恩回报！先生若是凡人，看得出来，您跟我一样喜欢这吃卤猪蹄，我们清江浦闵记卤菜中的卤猪蹄绝对是卤味的极品，先生吃时，只尽管去闵家店里拿，我跟老板说都记我的账，我再搬几坛上好的酒也放闵家店里，先生要喝酒径直去取，葫芦打满就是！
那道人却不回话，调转头走开了，走着走着却唱了起来：
天当被来地当床，
云游的道人走四方，
佳肴美酒何须尝，
只为教人行善良！
他就向大路上翩翩而去了，老爷夫人又听他唱：
鞋儿破，
帽儿破，
身上的袈裟破
……
老爷一听，啊呀，原来是济公活佛来到了清江浦的地界了，他来救我们二小姐的命来了！
老爷忙问夫人：你听的真切啊，他刚才都讲的是什么啊？
夫人说：清江浦城西十里外。
老爷说对对对，这是地点。
夫人又说，要找到了蔡庄的贾秀才。
老爷说对对对，这是人物，还有呢？
夫人说还有什么？老爷说，找到这个贾秀才干什么啊？对对对，夫人说想起来了，找到这贾秀才要向他讨一幅字，字拿回来之后呢，要在家中的墙上钉牢了，让小姐来念，把这个字念全了，小姐的病就好了。
夫妻俩个急忙回家招呼我快打点行装，去到清江浦的西门外去找贾秀才，我们昨天上午就出门的，抬了一小轿的财物，来找贾秀才，我们一阵子好忙啊，找到了蔡庄，这蔡庄却没有贾秀才，找到了叫贾秀才的人，他又不住蔡庄，他也不识字，更不要说写字了，却不知的是我老眼昏花还是遇到了鬼打墙，只是昏昏的走到凌晨，还是现在这个地方打转呢，竟没走出二里地来。
秀才听到此时便道：有劳老伯了，在下就是蔡庄的贾秀才，今天一早沐浴更衣，怀中揣着小的写的书法作品要到城中去，意欲看能不能找一个识货知趣的朋友赏识一番，不想一早就遇到了老伯您了，老伯所说济公活佛的话是真是假啊？
老伯这时也不搭理他的话，只是在路上跪下，向着上天叩头：多谢济公活佛指点，得以在此处等着了贾秀才，这哪里是鬼打墙啊，是苍天有眼，活佛指路啊！
跟随来的小的们也齐齐地跟着跪地拜天，把个贾秀才看的倒吐了两口的冷气，不得了，这济公活佛居然还知道我贾秀才呢，好神奇的事情啊，人家也不会来骗我的字啊，我的这字值几个钱呢，只是我的这字要是能救人命，我也就阿弥陀佛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倘若我的字真能救人命，我就是天天写，那也是愿意的。
想到这里，秀才从怀里一下子抽出了一条棍来，这把老者一吓，忙退后两步：秀才！你这是要干什么？
秀才说：老伯你不要害怕，因为我的字尚未装裱，所以我妈叫我用家里的擀面杖把纸卷成了轴，字不会折了的。老伯即便是要我写的字，一是须要说明写什么内容，二是要说明写什么样的章法，三是要说明是条幅还是要横幅。我好按照老伯的意思下笔才行。
老伯说：顾不了那么多了，老爷说济公活佛没说要什么样的内容，也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只要是你贾秀才写的字，什么字都行，老爷夫人他们在家眼巴巴的等着信儿呢，出来都一天一夜了，老爷夫人还不知道急的什么样子呢，我们家的二小姐的病也不知道有没有发作呢？
秀才一听是如此，他也顾不得进城了，当即就把字奉上送给了老伯，连擀面杖也不抽回了，一起裹着就双手交与老伯面前，老伯接了字，只略一瞧了一下字的背面，见有墨迹的痕印，也不多看，也把这字揣到了怀里，示意抬小轿的两个家丁：小的们，你们把这些东西抬到秀才家去，这也是老爷与夫人的一片心意！
那秀才死死地拦住了去路：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秀才我写字从来没想到过这字还能救人命，要是收人钱财这就折煞小生的贱命了。
老伯也不多言论了，说了句：救命之恩，当容日后报答，这些东西不收，也权当暂且保管。恭敬不如从命，我等急着回钵池山回复老爷夫人呢！
秀才挥挥手：那你们请回吧，那我也不进城了，就请老伯把我这字还回去吧。
二小姐竟然认识这个蝌蚪文，看一个字就打通了身上的一个穴道，看一个字就打通了身上的筋络通道，小蝌蚪就游遍了她的全身，这病奇迹般地好了！
……
哒哒哒，有人在桌子上敲了几下，闵小老儿这才睁开了睡的惺忪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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