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峻玮 | 斩肉里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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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肉里的温情

江都   黄峻玮

作者黄峻玮,女,网名闲听落花,现供职于扬州洪泉医院。自称文字爱好者。喜爱泥土和草木,在守望生命花开的欢喜里,用文字记录尘世暖心的印迹。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我刚从睡梦中醒来,拥着棉被的暖,默算着没有几天就要过年了。

却渐渐闻见香。窗外飘进那种油炸斩肉的香味,愈来愈浓,慢慢侵蚀我饥饿的身体,又唤醒我的记忆来。应该是隔壁邻居在做斩肉。

斩肉,是扬州的特色菜,又叫肉圆、狮子头,许多百姓都会做,我也会。不过,我平时红烧狮子头多,这样香喷喷的油炸斩肉,应该是属于当年母亲过年时的专场。

做斩肉并不难,关键是怎样才好吃。母亲慢慢渗透,后来自己又不断揣摩,我现在会选择肥瘦四六分的前夹或五花肉,手工切肥肉如豌豆粒大小,斩精肉为泥状。为减少油腻,母亲当年喜加豆腐,我是加笋丁,或蘑菇丁等,佐以盐、糖、料酒、生抽、水生粉、姜葱末、蛋清等,做成均匀大小的球状,开水汆烫定型捞出。

再置于高汤,加冰糖、老抽、耗油,焖制两小时以上。看见肥肉粒大固缩,精肉外显略成絮状,又大又圆,颇似雄狮的头,这就是“狮子头”的来历了。盛盘后,我常以翠绿的菜头辅衬,看上去倒也色泽鲜妍,食之味道鲜美。常得家人几分称赞,有几分纯正淮扬菜的意蕴。

有时我没有时间,就不愿手工剁肉。去菜场买肉时,顺便请卖肉的老板将肥瘦肉分开绞成丁和泥。老板便说:我卖了二十年的肉,有人讲究肥瘦的比例,但从未有人像你这样要肥瘦分开,大小不同的。我笑而不语。可见百姓做斩肉比较纯朴,多注重口感,并不太考究形态的栩栩如生。

因为费时,所以做斩肉的机会并不多。有时候儿子想吃,便于周末静下心来做。我们小时候很少吃斩肉,那是因为生活条件差,父母又忙,只有过年时,母亲才有时间来炸斩肉,做好吃的。

母亲擅长做“豆腐斩肉”。年三十的下午,母亲先是“叮叮咚咚”在大砧板上剁肉泥,然后将适量腊月底家里磨的豆腐碾碎挤水,加入剁成的肉泥中,再佐以佐料,什么佐料我已不得知,最后以适量水将混合的肉泥往一个方向搅拌。

母亲常说,不用水搅拌,斩肉会老,不好吃;不往一个方向搅拌,肉就不粘合,不好做。其实这都是做斩肉的小技巧。我很好奇,一边看,一边也去帮忙搅拌,直至肉泥仿佛拉出丝来,慢慢有劲道,并粘合在一起了,母亲便说,可以做斩肉了。

铁锅里的香油沸腾着。母亲半拢着手,将肉泥于双手来回传递拍打,圆圆的斩肉就入锅了。一只一只,掩入油中。油锅滋滋作响,香气慢慢出来,弥漫至整个小院,也弥漫至我们的心田。

引得院子里玩的孩子都过来了,母亲赶紧拣一只出来,拆开来看看,熟了,赶快先给我们解馋。我们尝够了,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满足与幸福感又出去玩,而母亲,依然在厨房里忙碌。

斩肉做了一大盆。除了年三十吃,正月初一初二初三客人来都吃。自家田头摘的青菜,熟了绿绿地铺盘,上面覆着热气腾腾的斩肉。客人齐齐夸,母亲的豆腐斩肉好吃不油腻。

许多年过去了,我早已经变换成母亲的角色,常入厨房磨练半手并不精湛的厨艺。不过,家里人何以计较厨艺呢,不过吃的是庸常的一份温馨,一份烫贴,还有一份熟知的味!

又要迎接新年,说什么呢,赶紧起床,准备买肉,做斩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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