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锦荣 | 痛苦的力量

编者按

我们生活中所有的不幸、所有的痛苦往往只是一瞬间，一个偶然发生的。不幸降临，有人选择放弃与抱怨，有人选择坚持与面对。我知道这是两种对于生命的不同态度。而这篇文章，两位正能量的舞蹈艺术家，他们的故事印证的是，所有的不幸与痛苦，只是重量，你扔掉它，再直面它，就可以坚强许多。

祝，阅读愉快！

—— 编辑 张娆

人常说：“幸福的感觉都那么相似，但不幸和痛苦却是各有各的不同。”

最近看了关于金星老师当年手术的经历，对这句话感受更深。

虽然那些过往的文字记录于纸张，但那种钻心的痛仍然扑面而来，让人感动。

当年的手术经历姑且不论金星老师身体部位上遭受的考验，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金星老师差点失去她的左腿。几乎断送掉她的舞蹈生涯。

在手术过程中，因为没有锁好左腿的架子，架子跑脱，滑到了小腿的肌肉上，卡住了血液向下流通的渠道。造成肌肉高度痉挛。在16个小时的手术过程中，护士没有检查腿的温度是否正常。术后，经鉴定，这是一起大的医疗事故。

从那个时候开始，金星老师的左小腿始终处于麻木状态，一直持续了两年。

对于一个视跳舞如生命的艺术家而言，这样的打击可想而知。

但金星老师没有放弃，当时医院还没有运动医学，她就让人把她抬到别的医院做电击治疗以刺激腿部神经。对于一个渴望重回舞台的人来说，所有的痛苦都变成了考验。慢慢的，从双拐变成单拐，再从单拐到甩掉拐杖。经过不懈的努力，金星老师又以全新的面貌重返舞台。

看到这个故事也让我想到了古巴国宝级芭蕾舞艺术表演家阿隆索。

阿隆索19岁那年，正当步入人生花季和芭蕾舞台生涯的巅峰之际时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双眼模糊，后被诊断为视网膜脱落。

接受手术后的她只能调养，并且被禁止做任何和舞蹈相关的训练动作。但她心急如焚。跳过芭蕾舞的人都知道，芭蕾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同行知晓，三天不练观众明白。她明白一年如果不练习，在芭蕾艺术里等待她的就是一条死亡之路。

她苦苦哀求丈夫辞掉工作陪在她身边，每天，她让丈夫的手指代替脚尖，在自己的胳膊上表演古典芭蕾剧目，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虽然不能再舞蹈，但阿隆索用这样的方式持续着对舞蹈的感觉和热爱。

一年后，她重返舞台。一下子就找到了久违的自己。尽情出演了《天鹅湖》《卡门》等经典剧目。凭借精湛的演技，赢得了无数鲜花和掌声。然而，表演事业蒸蒸日上，她的视力却一天天衰弱。为了不放弃芭蕾舞，她又倔强的选择了双人舞，通过舞伴的精确定位，引导着她婀娜多姿的舞步。只是没有观众知道舞台上的她视力模糊而且衰弱。

这两位是不同国籍的舞蹈艺术家，在她们收获舞台上的鲜花和掌声时，没有人知道她们付出了多少血和泪，甚至生命。

记得在一次舞蹈比赛中，金星老师担任评委，当一个参赛演员表演失分并低头展示自己脚踝处的伤口时，金星老师直接点评到这样的做法有失于对舞蹈艺术的尊敬。作为专业舞者，是极其不必要把伤口展示给观众的。听到这里，我也深深折服于金星老师对待舞蹈艺术的态度。

我们常常讨论一个人有多大成就却很少问津她背后承受的血和汗，泪与痛。

这也让我想到了一种酒，它是冰酒里面很有名的一款。但它的葡萄单体的生长条件极为恶劣，通常是在零下八度的气候中。冬季寒冷而干燥，却成为了这种冰葡萄最关键的生长期。

每年九月中旬，普通葡萄已经到了采收的季节，但被誉为“冰酒之母”的冰葡萄却还要等待两到三个月的时间，挂在枝头上等待严寒的到来。到12月中旬，气温必须达到零下八度并持续12小时以上才能采摘。

漫天冰冻和寒冷，其他葡萄都入了库，只有冰葡萄还挂在那里等待酝酿它极致的甘甜。

我常认为，这零下八度中，压缩和蕴育的不仅是冰酒的滋味，更是人生苦痛的考验。如金星老师的羽化新生，如阿隆索舞而不言的失明之痛。

倘若不屈的灵魂是一枚完美的宝石，在我们总是称赞它夺目的光芒的时候。是否该问她的主人承受了多少克拉的痛苦。

金星老师是，阿隆索也是。

作者胡锦荣授权『吧啦原创文学』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