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 | 《死神与少年》:惊世骇俗的伟大

《死神与少女》

——惊世骇俗的伟大

艺术家的人生往往像他们的作品一样,出人意料,甚至是惊世骇俗,而那种不容于礼法、不同于俗流,又往往充满灵感、热情与创意的生活,也被称为带有艺术家气质。

没有争议,没有僭越,仿佛不能成为人们心目中的艺术家。比如海子,如果离开最后的卧轨,仿佛不成为海子;顾城没有奇装异服、性格乖僻,就不成为顾城;李白不斗酒诗百篇,“人生不过百年期,大醉三万六千场”,就不成为李白;又如唐寅不画春的宫,徐渭不千方百计自杀,黄公望不放纵山水而隐居,齐白石不明码标价卖画,仿佛就变得无趣。尤其是西方的一些画家、诗人和音乐家,往往更加异想天开、行为古怪,所作所为不断冲击人们的底线。电影《死神与少女》中的埃贡·席勒,就是这样一位充满争议又不失其伟大的艺术家。

先介绍一下这个人是谁。根据影片最后的介绍,他一生只活了27年,但是留下的作品浩如烟海:2000多幅素描作品,数百张油画作品,以及数不清的草稿和未成品。

他去世之后,艺术经理公司给他的遗产估价,油画一幅500克朗,素描手稿无论完成与否,都在50克朗以上。这些遗作立刻变成了一笔巨款,这和他生前病重却身无分文无法买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现在,他的一幅油画作品的成交价在数千万美元以上。而现在距离他去世也不过才100年的时间。

使他成为电影主角的,不单单是因为他的艺术家地位,更是因为他充满争议的艺术家生活。尤其是作为一个画家,作为一个以人体画为创作方向或重点之一的画家。如果画风不符合既有的道德标准,或许被人恶意猜想,就会立刻陷入麻烦之中。

埃贡·席勒坐过牢,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因为被提起了公诉并败诉,画作被认为有碍公序良俗被当众焚毁。原因是他以一个13岁的小女孩为模特全了全果的身体画。公众第一反应,认为为一个未成年的女孩画这种画,属于道德败类。小女孩的家人要告他拐骗和侵犯。这对于一个人体画家来说,打击是致命的,会让他的作品被打上不良和低俗的印记,进而没法进入艺术的大雅之堂。何况,还可能面临数年的牢狱之灾。

他的经纪人和画家朋友们都对他火冒三丈,说以前再三劝说他不要找未成年的小孩子作模特,他就是不听。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以艺术家自居,以一种高于芸芸众生的姿态凌驾于普通人之上。同时对艺术的美,有着超乎常理的执着。面对美,他只考虑艺术层面的事,法律和道德往往被抛诸脑后。

如果觉得某个人的某个动作某个姿态是美的,就一定要把它画下来。当他与女朋友你侬我侬情到深处,衣服正脱到一半的时候,他发现了女朋友某个美丽的瞬间,就一定让她保持那个姿势不动,中断情感的互动,立刻支起画架拿起画笔开始作画,任由熊熊的热火慢慢冷却,任由女朋友的冷落无人安抚。

如果发现他的亲妹妹是美的,躯体符合艺术审美要求,就会让她脱下全身的衣服,以她为模特画人体画,甚至还将作品卖给经销商或者收藏家。

如果发现一个舞台身体表演艺术家(女郎)适合作模特,不惜与那家店的妈妈桑作对,甚至帮她赎身,将她留下来,不为将她占为己有,而仅仅是为了画出自己满意的画。

为了画出自己梦寐以求的画作,他能经受得住将身体之美完全呈现出来的模特的秋波和挑逗。眼睛里只有一个画的美学范畴的情景。为了画画,他将殷实的家财挥霍一空,到最后身无分文。同样为了能有足够的金钱支撑画画,他要与对面邻居家一对姐妹中的其中一个结婚,为了能有更好的模特,他甚至放弃了与他有感情共鸣的姐姐,而选择了没有感情基础但是年轻、具有模特潜质的妹妹爱丽丝。

为了生计,他选择参军,但要带上自己的新婚妻子爱丽丝。一天的军队训练和战事辛苦之余,他就到宾馆中与妻子相见。当妻子热情似火想要与他打扑克时,他却发现了衣服凌乱的妻子的美,陡然停下,让妻子保持那个姿势不懂,由他来作画,并且要将这幅人体艺术画出售,以换取画画耗材的经费。她的妻子为了尊严与他争吵,并因此生气摔门而出时,他则大声喊:“我需要你,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我不画画就会死的。”

当他的妹妹喜欢上他的画家朋友,他大为光火,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妹妹无法成为他的模特了,另一方面是他认为妹夫在画画方面没有天赋,终日里不画画,没有好的作品。

他就是这样一位眼中只有艺术的画家。即便是得了严重的肺炎,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他的妹妹来看他,也发现他的床头放着未完成的画作,手保持着握画笔的姿势,但是已经无力握笔,画笔掉落在旁边。他每一天一定要作画几个小时,他才能活下去。他仿佛就是为了画画而生的。

据说,自杀的方式有三百种,其中最残酷的就是嫁给艺术家。影片中被他辜负最深的是他的情人兼模特——瓦蒂。这个具有完美身体又有柔情、一往情深又温柔似水的女子,为他创作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和支持,在他最困难的日子里与他相互扶持。但埃贡为了艺术,选择与爱丽丝结婚,却仍要瓦蒂做他的模特,一往情深的瓦蒂前一秒钟还沉浸在甜蜜之中,后一秒钟眼泪溃坝,情绪失控夺门而出。

即便没有成为埃贡的妻子,瓦蒂还是默默地爱着他。埃贡去参军参加一战,她就去报名参加随军护理员,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满面尘沙风尘仆仆,冒着枪林弹雨劳苦奔波,只为能偶然在人群中匆匆看埃贡一眼。还没有等到这一天到来,她就得了猩红热,又没有药物可用,病情一步步恶化,在生命垂危之时,她写信给埃贡,说:“请不要担心,我总是野蛮生长的。野草总是生命力顽强,我会没事的。”但是在埃贡的画展成功举办那天,他却收到了瓦蒂的死讯。埃贡远离朋友和恭维之声,独自一人躲在房间里,将他最得意的画作改名为《死神与少女》。

艺术家真的没有感情吗?他们可能用另一种方式去爱。但我仍忍不住为瓦蒂、还有艺术家身边的其他艺术殉道者放声一哭。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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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贡·席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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