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信徒
大连下了第一场雪,
雪花单薄又无助。
夜里做了一个梦,深刻且悠长,但就在梦醒那一刻,记忆变得模糊起来,像是在一丝丝的遗忘那些细节,然后给梦里的景象加上了一层黑白的滤镜,让它彻底变成了作为一个梦该有的模样。每晚都是这样,像是意识穿梭在梦境与现实之间,彼此覆盖着真相在互相隐瞒。
据说,梦做完了就会被遗忘,梦被中断却会变得刻骨铭心。我想确实如此,有些事情看到了结局,也就不再挂念,慢慢淡化为一股平常心跟在我们脚步后头,偶尔一回头,发现离得远了,也看不清了,索性就继续往前走,便彻底丢下了。
对于那些梦里的情节,我总是很较真,觉得它们和平常的经历一样重要。既然我们在现实中可谓修行,留不住哪段感情,带不走一颗尘土,只是记忆的短暂留储,兑换了几个欣慰的浅笑而已。那么,梦里的经历便也有了意义,同样是走过了风花雪月之后不带走一物的情感兑换,终究都是汇成了绵长的记忆,在心灵渡口划向未知的远方。
由此看来,我们只不过是记忆的承载者。那些初雪下的人迹,仔细看去,每一个便都是背负了一大段从出生到此刻的录影在默默地前行,他们亦或美貌倾城,或许相貌平平,可能富可敌国,也许家徒四壁,但此刻都是记忆的寄生宿主,在继续搬运着他们的经历。
那些经历是他们自己的?还是在前夜的梦里融化了昨天的自己,清早复制了曾经的记忆再继续上路呢?
透过一片片晶莹又惨薄的雪,我像是听见了梦里敲钟人的呢喃,他是一位忠实的信徒,日夜祈祷的身影是他最平常的记忆,但他记忆中的自己却总是模糊的,谁让他不过是微薄之躯,只存在于我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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