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底突然长个了包

Jan.

02.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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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底突然长个了包，那天在车上无意间舔到了，以为是会伴随我很久的疼痛，然而返程回来的时候，车窗外是蔚蓝的海面和几艘静静停靠的渔船，我呆望着天空，再去寻找那颗口腔肿块的时候，却发现它已经全然不见了。海风和静，渔船上的丝网勾住了过往的岁月，不知何时将要启程，或许今日，或许来生。

还以为是一段很长的相随，没想到和这颗小肿块的缘分，就是眨眼一瞬间而已。身体的反应总很真实，在你的饮食起居上结成因果，然而比起这种渺小的畏惧，生命里很多无法预期的事更像是一件远方的信件，要么及时赶来，要么音信全无。

小时候总害怕两件事，一是怕不小心打碎厕所里的门镜，二是怕被人贩子拐卖。它们牵动着儿时的恐惧感，不过好在这两件事都没有发生。对于门镜的恐惧，是因为曾多次碰撞，每次见它摇摇晃晃却又恢复了原状时，我都在想，恐怕终有一天它会被打碎的，作为一面镜子，它不会永远存在于世上，就像历史里的所有古镜一样，它们不会完好无缺地长久保留，一定会以破碎的形态了却残生。只不过，我不想做那个最后见证它完整的人，因此，我试图躲过一场彼此间似乎命中注定的伤害。

当然，现在看来我是躲过去了，如今我们相隔甚远，它在自己必然破碎的宿命中傲然自居，而我在没有它的生活里明哲保身，也算各自安好，没有什么可以恐惧的了。

另一桩害怕的事，是因童年时期的一则新闻报道而产生的，那时候拐卖儿童的事件很频繁，由于正值被拐的最佳年龄，家人们也常给我灌输防拐的思想。只是，因为对人贩子的生动描摹，致使我的记忆里常年留有恐惧，怕从此与家人失散，远走他乡，行乞要饭。不过好在现在最佳年龄已过，这种恐惧也在岁月的沉淀中渐渐温和了。

想来世间的种种变故，发生前总有各种不被察觉的迹象，然而就像一条江水的支流分支，我们无法东西生命的全部，也无法探知它的流域。很多时候，世间的缘起缘落就像是舌底的一颗小包，突然涌现，瞬间没落，无论是畏惧亦或期待，总之我们无法预算它到来的日期，就像停靠在海岸的渔船，不知哪一天就会消失在那海天一线。

但有些事情无须山盟海誓，不管你满怀期待还是趋之若鹜，终有一天，它们会顺势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就像一朵绽放的花等待凋零，就像一面镜子等待裂痕，一切终会来的，你无须躲。这种约定里的事其实也不必太在意它，因为时光会催促着你们彼此相见，所以眼下更重要的，是与它到来前的这段日子好好相处。既然该来的总会来，那么多虑也无意，不如任其在旅途中颠簸，自己选择随心所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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