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杂谈》

看着各色蚊虫焦躁地敲打玻璃窗时,从不由的厌恶中你是否意识到夏天的悄然而至。当茂盛的枝叶换去了嫩芽、流水也不再冰凉、拂面而过的风都带着舒适,甚至南归的燕都已在教新生展翅的时候,你是否回想起今年的我们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春天。当然它是以你我都不愿相信的方式离开的。

在某日清晨的五点钟醒来,惊讶于已经亮透了的天空。不知怎地,竟想起了东坡先生在深夜意起与友张怀民信步承天寺的所感所想。虽是清晨,想到应当不会有很多人在此时起床,既然如此,那个人为何不能是我?遂起。闲庭信步,清早的花瓣上竟已不再挂有露水,恍惚间记起日期的确不再是属于露水的节气。日出于六点,从初夏看来并没有什么好奇怪,倒却是一次难得见到日出的机会。直至傍晚,由于晴天的缘故,太阳还未落山的时候,已可以依稀看到云间白色的月,也可谓是“日月同行”了。

暮色降临之际,一轮橘色的圆月坐落在远方山岗的凹陷之处。只是一到傍晚,天色便黑的更为迅速,橘色的月似乎也更为明亮,照出了身旁未来得及散去的云彩。突兀的想到,地域广阔的中国也存在有时区的差异。大概从东到西,月出的时刻都不相同吧,但终究也是同一轮月亮。也终于明白了古人为何喜欢以月为寄托:远方之人虽不可见,但对着此时眼前的月亮诉说,总会在另一刻传到她的耳畔。所谓“月明星稀”,今日明月作为他与她的信物,明日“星稠月隐”之时,星辰是否又会作为信使,将思绪悄悄带往她的窗口?

又是一个夏夜,弦月果真如细眉一般,只不过星辰更为繁硕。想起儿时数星星的样子,不由地就寻起了童年记忆中的北斗七星。“北斗”一词,细细想来的确充满了中国古代朴实的浪漫艺术感,“北”与“斗”,是北方的“星斗”,亦或是七星如勺的“斗状”呢?“北斗与月”相映成辉,月光并非明亮,“北斗”才可彰显其光芒。一阵细微的凤溜着手边划过,竟有些秋凉之感,是啊,毕竟刚刚由春入夏。

待到深夜无人时,只有犬吠声声。轻轻躺在院子里白天刚收的麦子上,望着似远似近的星河,每一颗星辰似乎都很渺小且遥远,但众星交错出的立体感,又似乎是如此的触之可及。站起身来,又是一阵风吹过,遥望星河不由出神。心想每一颗看似渺小的星辰,是否都是一颗“永恒”燃烧着的恒星,在漫长但有限的生命中不停地燃烧自己,才可以让光芒穿越无数光年来到我们的眼中。虽看似渺小,但在自身所在的星系里,当然也是被众星环绕且仰望的存在吧。相对而言,在并不算大的“太阳系”中的一颗并不算大的行星“地球”上生存着的我们,才是如此的渺小且不值一提。甚至太阳系中的其它行星的命名都是“某星”,但提及自身却变成了“地球”。人虽以渺小之躯,却能蕴含无穷的能量实在令“人”叹服。想来我们目前几千几万年的历史,连在称霸地球几亿年的恐龙面前都不值一提,但却敢于“探天索地,”“深海潜航”“航天探月”这些难以置信的行为又的确是人所为。甚至还在不停止的寻找“地外生命”,对其所见所识之物毫不“见外”的命名,这又是何等的“狂妄”,何等的气魄!

回过神来,将目光从浩瀚星穹收回,感叹于自己的突发奇想,脑海中却又不禁浮现出曹操的那首《观沧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在近两千年前的他竟也有如此雄浑壮阔的想象,作为后人的我不可谓不是“幸甚至哉!”

就着月影起身,轻轻捧起一抔水,和着清凉的月光洗了把脸,再看一眼星河与月,转身回屋睡了个好觉。不管窗外它是否又有清风来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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