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散文】王秀琴 : 安慰 / 开普饭

安慰

文丨王秀琴

弟媳妇的妈妈突然病逝！我知道后，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她，想安慰安慰。电话在响了几声之后，终于通了。我刚开口说了一句，就听到里面传来弟媳的呜咽声，接着泣不成声了，之后电话就挂断了。我呆了半天，才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电话。

人在对方遇到困境时，第一反应就是想安慰对方。可是，这个时候任何安慰都是多余的，任何语言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人不处在一个特有的环境是根本体会不到当事人心底的痛楚的，十成中连一成都不到。譬如，现在的老年人中，除个别人是寿终正寝外，大多数都是因患疾病医治无效而离世的。在老人重病期间，老人的亲人儿女们竭尽全力四处奔波找寻好医院好大夫，希望能治愈疾病，还老人一个健康的身体。及至到了最后，明知已经是不可为的事情了，却仍然苦苦不肯放弃。

这时，周围就会有人劝解到：“与其让老人徒增痛苦，不如顺其自然吧！”这样的话不是没有一点道理。试想，让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再去做插气管、开胸等一些抢救性手术，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

可是，那是自己最亲的人啊！谁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活活受罪而无动于衷啊！于是，各种“不理智”而感人的行为就此产生了。最后的结果就是：老人的生命也许延长了一段时间，却落了个人财两空！

这时，又会有人说：太不理智了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云云...

如果放在以前，我也许会说出这么“理智”的话来，可是，在我经受了两个月内连续丧失了最亲的两位老人那样的悲痛之后，这样的话，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说了。

回忆那个时期，看着老人心慌气短、气喘难受，吃不下，睡不着，白天黑夜的被折磨，我难过的心都要碎了！往往是在老人出院不久，一看到老人病情加重，我就不顾家人的反对，多方奔走联系，把老人再次送进医院，期望医学的神奇能再一次修复老人的病体，减轻身体的病痛。就这样，心切的我，一年之中，送母亲进了10次医院！

而最终，母亲还是撒手人寰！离开了我们，离开了她最爱的儿女们。这时，我就理解了过去在我的眼里，那些人的那些“不理智”的行为。那是一种任何力量也无法阻止的亲情和爱啊！

记得我以前看过一个外国小故事。某人朋友家出事了，好多人都赶过去，用各种言语进行安慰:“生老病死是自然现象，要节哀顺变！保重身体。”“节哀吧，走的人不希望你不快乐。”等等，只有他，默默地蹲在墙角的鞋柜旁，挑出朋友所有的靴子，一双接一双地擦着，擦得干净明亮。妻子不解地问到：你这是干什么呀？！他一边擦，一边哽咽到：我帮不到他什么，只有帮他擦擦这些靴子，让他出门有双干净的鞋穿.......”

多么朴实无华的行为和语言啊！记得当时看到这个小故事时，我只觉得这个人的行为有些怪异。岂不知，在死亡面前，言语的力量太苍白了。不身临其境，旁人是无法体会到那份浸入骨髓的痛楚....

失去至亲的痛苦是一辈子的，根本没办法从中走出来。作为自己，我们能做的，只有让岁月慢慢冲淡心底那撕心裂肺的痛，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走出悲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和方式。作为朋友，可以去关心问候，但要适可而止。也可以帮他处理一些日常琐事，减轻他这方面的压力，尽快恢复正常生活，这才是最好的、最实际的安慰！它胜过这世界上一切言语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