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寺招亲真相：刘备婚后被恐吓劫持，家庭生活鸡飞狗跳！

1955年7月，毛泽东在杭州接见访问日本归来的中国科学代表团茅以升一行。晚上，毛泽东招待代表团吃饭，散席后，他把大家送出门，路上他问茅以升：“你是江苏哪县人？”茅以升回答：“镇江人。”毛泽东说：“镇江有个甘露寺，是全国出名的。《三国演义》上说，刘备在这里招亲，实际不对，孙权是把他妹妹送到荆州成婚的。”

01

甘露寺的“出名”，与《三国演义》中刘备招亲的故事大有关系。因为按照小说的描写，刘备是在甘露寺相的亲。这些情节，对于熟读《三国演义》、也喜欢拿三国故事、东吴人物说事论理的毛泽东，他品评千古人物，臧否是非功过，形成了他独特的北固情结。

　　实际上，在公元六世纪的南朝萧梁时代北固山上才开始有寺庙，三国孙吴时北固山上尚无亭台楼阁。直到后来，刘备甘露寺招亲的故事流传广泛，后人于是在山上附会了这些“遗迹”，弄假成真。

毛泽东评论《三国演义》上说刘备在甘露寺相亲“实际不对”，是比较小说故事和历史事实而言的。所谓“实际”，指的就是历史事实。那么，历史上刘备到东吴招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会是孙权“把妹妹送到荆州成婚”的？

02

208年的冬天，孙权和刘备组成联军，与曹操的军队在湖北蒲圻进行了著名的“赤壁战役”。这一场关键性的战役由数场战事组成，这其中也包括刘备亲自现场指挥的乌林、华容道之战。

赤壁之战的大结局是：曹操扮演了自己当年的手下败将袁绍的角色，以二十万的兵力，输给了仅有五万人左右的孙刘联军。从此天下奠定了“三国”的局面。

　　经历了赤壁战役，曹操对刘备做了评语：“刘备，吾俦也。”（俦：匹敌）

　　曹操都忌惮了，孙权就更不必说了。刘备借赤壁之战的东风，加上一向招徕人心的本领，很快就被诚心归服的官员百姓推举为荆州牧，孙权开始对刘备开始心里不满。

但孙权是个政治家，知道自己的实力还不能与刘备翻脸，而是要巩固孙刘联盟，共同抵卸曹操。于是，就在赤壁大战一周年之际，将自己的妹妹送到荆州，与刘备结为夫妻，成就了一段政治联姻。

孙刘联姻的时间，在209年的冬天。而孙权的母亲吴国太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甘露寺相女婿的。历史上的吴国太是一位英雄母亲，和丈夫孙坚生了四子一女，而“策”、“权”、“翊”、“匡”，更是四个了不起的儿子。吴国太早在202年就去世了。

联姻的目的是为了巩固军事政治联盟，孙权也就更不可能让刘备低声下气地跑到自己地头上来做上门女婿，他派人将妹妹送到刘备所辖的地方完婚的，地点就在现在的荆州石首。

史籍中用孙权“进妹固好”这四个字来叙述这个事件，那么，这位孙夫人叫什么名字呢？

罗贯中在《三国演义》中为她取名为孙仁，因为《三国志·孙破虏传》注释中有这样的记载：“（孙）坚有五子：策、权、翊、匡，吴氏所生；少子朗，庶生也，一名仁。”这也就是说孙坚的确有个孩子叫孙仁，又名孙朗。不过，这个孙仁却不是个女性，而是个男的，显然不是这个孙夫人。

习凿齿《汉晋春秋》中说：“孙夫人者，汉破虏将军坚之女也，名仁献。”原以为这个记载可以证明孙夫人的名字，但是又有学者提出：既然孙仁是孙夫人兄弟孙朗的又名，那么孙仁献这个名字也不太可能是孙夫人的名字。

元代有一个杂剧叫《军师隔江智斗》，剧中说孙夫人叫做孙安，这个也不对。大概是剧作者因为孙夫人嫁给刘备以后，为孙、刘两家带来了几年的平安吧，所以特意杜撰了这个名字。

还有一种说法是孙夫人的名字叫做孙尚香，据说出处竟然在日本，但这也是错误的。那么，这个孙夫人究竟叫什么呢？关于孙夫人的名字到现在还是一个谜。我们只能叫她孙小妹。

孙小妹出嫁那年，孙权也只有二十八九岁，她的年纪应该也不过就是二十岁上下，而刘备却已是一个49岁的半老头子，不但娶妻亡妻多次，带着一个三岁的拖油瓶儿子刘阿斗。

  03

刘备是个相貌堂堂的英雄人物，高一米八左右（汉尺七尺五寸），双手垂膝，还长得一双招人喜欢的大耳朵，有人气有地盘有实力。缺点就是对书本没有任何兴趣，读得十分勉强，他爱好斗狗跑马、弹琴作乐、鲜衣美服，四处招摇，显得没有品味。

刘备说过一句经典名言：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这种大男人主义的思想，让他在对待妻子的态度上也是说抛弃就抛弃。

但是孙小妹从儿时起，身边便围满了东吴的青年俊杰，兄长一辈都是风华绝伦孙策、周瑜这一类少年英雄、儒雅人物，做梦也没有想过会嫁给刘备这个政治对手兼老头子。出嫁之时，孙权不知怎样才说服了自己的妹子，大约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东吴大义之类。

我们有理由相信，刘备虽然也不喜欢这种政治联姻，但老头子对于自己能娶到年青漂亮的新娘还是心中欢喜的。他大半辈子以来，碰到的都是甘夫人糜夫人一类挨宰都不吭声的女子，然而，这此却没有想到碰上了个性极其刚烈骄纵，并且想存心找岔的孙家大小姐。

孙夫人不是甘夫人糜夫人那种甘于付出、还被丈夫甩来甩去认命的“淑女”。她在孙策孙权周瑜这一类不世英雄们身边长大，喜好刀枪智谋。到荆州完婚，除了大量的陪嫁，还有一群刘备做梦都没有想到的随从：孙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一百多名丫环——

  ——这可不是那种侍候小姐梳妆又侍候姑爷通房的丫环，她们个个舞刀佩剑，每天都轮流在孙夫人的窗外站岗放哨巡逻，即使是小姐的新婚之夜也不例外。

除了这些满面杀气的丫环之外，孙夫人还带来了一批杀气腾腾剽悍的男兵家丁。丫环们在香闺兰院内巡逻，家丁们在院外放哨盘查。孙夫人在荆州的住所俨然就是一个东吴驻外兵营。

可怜刘备已经一大把年纪，进这样的洞房，花烛之夜实在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刘备惊奇的发现，好像自己被孙夫人掌控了。刘备每次去见夫人，都胆战心惊：自己枉有死士百千，总不可能带进闺房之中，可孙夫人的上百丫环们却不用回避姑爷，因此刘备面对孙夫人之时，不但没有旖旎香艳，反倒时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捏着一把汗，唯恐“变起肘腋之间”，一个不留神，孙夫人给自己一个“意外惊喜”，一声令下，几十个的彪悍丫环一拥而上把自己给剁了，连反抗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刘备的一举一动也在孙夫人的掌握中，刘方情报源源不断的送到东吴。

当然，刘备和孙权一样，知道自己不具备独自对付曹操的实力。因此，他仍然对孙夫人百般忍耐，达到了在他的婚姻史上从来没有过的高度。

但孙夫人并不领情：刘备作为领袖人物、军事天才，在他的部下眼里想来魅力四射，但是做为一个年青女人，孙夫人眼里的刘备不过是个不解风情的老头而已。除此之外，由于她是刘备名义上的妻子，三岁的刘阿斗也交由她照顾抚养。

年纪轻轻的孙夫人就要当保姆喂奶换尿布，心里一定无比的委屈。

这种不满之情，小姐可能还会做一些表面的遮掩，丫环家丁们都是粗人，没什么涵养，他们每天出入在荆州的大街小巷，到处挑衅生事，招猫斗狗、打架斗殴，而孙夫人对于下属的这些行为采取了纵容和包庇。刘备心中生气，但也不敢吱声。众官兵们便越发地心雄胆壮，渐渐地骑到了刘备部属们的头上，常与刘备下属的兵士官吏们大打出手、故意冲撞。

刘备迫于孙夫人的压力，也说不得收徕人心的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刘备一把子年纪，又一向是在女人们的千依百顺中过来的，几时尝过这样的“别样风情”？时间长了，实在消受不起。而孙夫人也越看越觉得老头子惹厌，根本就不想多跟他打交道。

　　不久，他们终于分居了：在公安的刘备驻地以西，为孙夫人另筑了一座城，孙夫人带着自己的丫环侍卫们，搬进了城里。夫妻俩正式分开住，两人只保留表面的夫妻关系。这座城被称为“孙夫人城”，遗址至今仍在。

然而，无论是东吴还是蜀汉，政治野心都决定了他们不可能将合作进行到底。

荆州，出问题了。

04

“借荆州”，实际上并不是整个荆州。此时的荆州，有四郡已经在刘备手里，只是最重要的南郡被孙权捏住了。

　　 在迎娶孙夫人的第二年，刘备前往京口见孙权，说刘表的部属大都归附自己，自己的地方太少不够容纳，要求孙权把整个荆州都给自己管理。

　 　然而，孙权和周瑜并没有给“妹夫”这个面子。周瑜甚至还想趁机把刘备扣在镇江软禁起来：“刘备以枭雄之姿，而有关羽张飞熊虎之将，必非久屈为人用者，愚谓大计，宜徙备置吴，盛为筑宫室，多其美女玩好，以娱其耳目。”。这个主意虽然没有被孙权采纳，但是荆州的南郡，孙权与周瑜却是有志一同：坚决不借。——后来直到周瑜早逝，接替他的鲁肃心太软，这才便宜了刘备的。

　　当刘备返回荆州，并得知了周瑜的计策之后，不禁后怕不已，不久发生在他身上的另一件事，也使得这桩政治联姻破产。这就是益州。

　　益州是个好地方，孙权和刘备都想得到。孙刘联姻不久，孙权提议妹夫刘备和自己联军攻打益州。但他不知道，在诸葛亮的《隆中对》那时，刘备就已经把益州看得志在必得，怎么会愿意做东吴的部属为他人作嫁？于是他借口自己与刘璋同是刘汉宗室、自己不忍攻打为由，拒绝了孙权的提议。

　　这当然只是借口。就在不久之后的211年，刘备遇到了一个大好机会。曹操派钟繇前往汉中征讨张鲁，想要趁机攻下益州。刘璋派张松和法正带着大队人马、大量金银财物，前往荆州力邀刘备入川。

　　刘备的“仁义”形象再次帮了他的大忙，他乘机把前来迎接自己的张松、法正收为自己人，得到了益州的真实情况、蜀地的实际兵力、各条要害道路的所在，甚至拿到了益州的详细军事地图。

　　然后，刘备便带着庞统和数万兵士，浩浩荡荡地入川去了。临走的时候，他没有带着孙夫人，将诸葛亮和关羽、赵云等人留在荆州，并且特意嘱咐他们要多多留意孙夫人的动向。

　　孙夫人在刘备走后才得到消息，她对这个老头子丈夫更是恩断义绝，怒火中烧之下，更是放纵兵士们在荆州地方为非作歹，搅得鸡犬不宁。

　　刘备到益州之后，得到刘璋给他的大量兵员粮草，却不为刘璋攻打敌人，而是先收买人心。不久，刘璋发现不对劲，杀了张松，并开始对刘备态度转变。刘备趁机声言刘璋无礼待人不公，挑动部下的怒火，与刘璋撕破脸。214年夏，刘备大获全胜，进驻成都，成为蜀地的实际统治者。

　　刘备夺取蜀地的消息很快便传到孙权的耳朵里，他对于刘备欺骗了自己非常愤怒，更后悔自己不该听鲁肃的主张，将荆州南郡出借。他心里已经做好了与刘备反脸的计划，于是便派出船队前往荆州，接妹妹回娘家。

　　孙夫人盼望多年，终于得到了离开的机会，于是她连个招呼也不打，径自收拾行李，顺手带着抚养了几年的刘禅上了船。

　　诸葛亮和赵云此时正在荆州，他们对于孙夫人的离去不放在心上，但是对于她带走刘禅却十分紧张，于是由赵云出马，拦住了船队，将刘禅截了回来。

至此，孙夫人与刘备的夫妻关系彻底破裂，回到了东吴。孙夫人“归省”（其实是一去不回头）的消息，很快就传到身在成都的刘备、以及其属下官员们的耳中，人人竟然都松了一口气。

刘备又成了钻石王老五。因为孙夫人名义上还是刘备的妻子，时间久了，只怕东吴那边又出什么新名堂。大臣们向刘备推荐刘璋的弟媳吴氏，当地豪族，刘备娶了吴氏，益州牧更是当得理直气壮。

孙刘分手之后，史书没有进一步记载孙夫人，孙夫人的结局如何？也成了一个谜。

东吴没有册封“公主”的制度，孙权建立吴国后，他自己的女儿也没有正式的公主封号和完整的人生记载。孙权的姐姐嫁给东吴世家大族，她们也一样没有在史书上留下事迹。

习凿齿《汉晋春秋》中的记载比较有代表性：“先主崩于白帝城，夫人欲归不得，望江哀泣。”

看来后人大都认为孙夫人的故事是以悲剧收场。所以后来罗贯中在《三国演义》里，写孙夫人守寡十余年后听说刘备去世便从北固山的凌云亭殉夫，后来这座亭子改叫祭江亭，这是传统思想作怪。孙夫人对刘备不但毫无感情可言，更将他视作冤家。别说为他殉死，就算守寡，都是不可能的事。

三国时代的女子，基本没有什么从一而终、殉节一类的观念——何况，就算她当真要守，孙权又岂能让自己的妹妹为刘备这个忘恩负义的对手守寡？猜想孙夫人回归吴国后，应该不会浪费青春，而是按照当时的习惯择婿另嫁了，在三国时代，帝王们的后妃都可能在丈夫离异或死亡后改嫁。

但北固山上的甘露寺，却因为小说《三国演义》，京剧《甘露寺》、《龙凤呈祥》，等文学和戏剧名扬天下。刘备招亲的故事流传很广，甘露寺也同时声名远播。北固山顶梳妆楼，相传是刘备夫人孙尚香梳妆打扮的地方，内有吴国太会见刘备相亲的塑像；山崖江边的祭江亭，相传孙夫人回到东吴后，得知刘备兵败身死白帝城，在亭中设奠遥祭，然后投江自尽。

恰如邓拓在题《甘露寺》的诗中感慨地说：“孙吴甘露本无寺，寺建南梁武帝间。远昔兴废都莫问，流传史事尽人知。”

备注

《三国志·蜀书·先主传》

赤壁之战后，刘表之子刘琦不久病死，众人推刘备为荆州牧。刘备势力的增长，“（孙）权稍畏之，进妹固好。先主至京见权，绸缪恩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