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话题《当我们老了》】王菊霞：【当我们老了】（散文）
当我们老了
作者：王菊霞
三十岁是人生的分水岭，更有人说这是一道坎！
岁月神偷，似乎于倏忽之间，已人至中年。老人孩子，人情世故，无奈与纷扰如潮涌来，还来不及转过弯来，却已经奔在了老去的路上。
没有闲情让你去漫看云卷云舒、也没有能掏心掏肺的密友会陪你把酒夜话，苦了，累了，所有的担子都得自己扛。“怕人寻问，咽泪装欢”，孤独，被迫我们翻过了这道坎，走向了没有依靠、不敢软弱的那一天。于是，当你发现已经很久没有添过新衣、很久没有细致地照顾过自己的容颜时，才会惊觉时光飞逝，而你正在日渐变老……
果真，人生就是一场无法预设终点的马拉松，你能迷茫，却不容退缩。在时光的变迁与自然的交替中，谁都拒绝不了成长和改变，当风尘累积出生命的厚度、当我们背负起孩子的倚靠、父母的衰老时，迎头而来的责任与担当让我们在仓惶中醍醐灌顶：时光不是在催着你变老，而是以另一种厚待，让你用坚强衍生力量，在漫长的踬跮里温暖余生……
前段日子，小区里经常会遇见的一对老人很长时间没有出现。时隔月余，再见时也只有老太太一人。后来才知道，这些日子，她是住院去了，老先生走了，她也病了一场。总以为她是因老伴过世，悲恸伤身，可并非如此。她淡然，也有着解脱后的平静和无奈：“走了好！他这样的身体，活着就有受不完的罪。一辈子都没有轻松过，早走早超生……”老先生已瘫痪了好几年，在外人眼中，他即使一直伴着轮椅，也从来都干净而体面，从未有过久病之人的衰微与颓废之气。无论在哪遇见，总能看到老太太对他细致周到的呵护。“人生难得老来伴，”惺惺相惜，我想，这应该就是爱情最最美好的结尾吧！
她说，老伴中风瘫痪了近十年，这十年里，她象带孩子般伺候着生活无法自理的他。这期间，她俩从未奢望过他能再次站起来，唯一的愿望只是还能好好的活着、好彼此做个伴。
可最终，老先生还是没有熬过病痛的十年，他走到生命的尽头时，并不平静，以倔强的姿态坚持等到了儿女们走到他床前。要孩子们答应：照顾好老母亲，剩下的日子要让她自在的活！已近古稀之年的老太太，在真正地经历过生死相依后，她说突然间什么都看淡了：再怎样衣食无忧的生活、再怎样的儿孙绕膝，都比不过拥有一副健康的体魄！身体垮了，其它的都是空谈。她说如今自己剩下的日子还有多长不知道，但她要为了老伴和自己把曾经没有过上的生活用心去过完：爱惜自己，保重身体，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余生要潇洒地走一回……
她们曾是苦厄的一代，劳碌奔波半生，让儿女们过上了富足的生活。两个女儿是个体经营中的翘楚，有自己的影楼和美容店，儿子在北上广打工后落户深圳。孩子们都有着无法放下的事业和不能被打扰的生活，每逢过节，电话常有，礼物常有，东西一家比一家精致，隔三差五还有孝心兑成金钱入了父母的账户。可她们能吃多少？又能有怎样的胃口来消化日渐孤独的思念！钱无处可花，缓带轻裘，这绝不会是空巢老人们能安享的晚年生活！
年轻时苦为了孩子，如今儿女们赫赫扬扬的人生却开启了父母别样的惆怅和伤感。可天下所有的父母老去的人生大抵都这样：血脉的代代传承，孩子都是好孩子，之于父母的敬爱也都有一颗柔软的心，不同的是有人有条件有能力，但没有陪伴她们老去的时间；有人不具备物质的、经济的、奉养的条件，却能以至孝欢娱父母的晚年，即使粗茶淡饭、荆钗布衣……
二十年，三十年乃至于更多年后，我也已耆耋老去，后辈们的人生正值荼靡之际，谁能守在床前为我念书？谁能搀着我走街串巷？还有谁又敢跟我说“您肝胆脾肾哪都好，还有一颗年轻的心！”大自然的赠予是公平的，我阻止不了韶华逝去，便不会在现世安稳中惴惴不安于暮年。
“从明天起，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
和所有的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抛却生活里的苟且和将就，别怕太早或太晚，活一段不能辜负的时光、爱岁月里温柔老去的自己！即便经年后的我们都已华发如霜，但还有一个能与你比肩的伴侣，在微风中和你谈天地、话家常；在天南地北的游历中牵着你不离不弃、踏遍山水。
老了就是老了的样子，不轻言生死，也不悲悲戚戚。最美不过夕阳红，攒一副康健的身体、过一段随心所欲的生活；留一份豁达与温暖最后给孩子和能爱的人罢，此生足矣！
东隅已逝，桑榆未晚。正可谓“谈爱已老，谈死太早”！
从现在起，我要关心粮食和蔬菜，好好吃饭、宠爱自己；
从现在起，少熬夜，多锻炼，能跳能跑的时候，绝不亏待自己的身体；
从现在起，好好爱自己的每一位亲人，有机会付出的时候竭尽全力；把陪伴和耐心留给父母，让她们能经常吃到我做的羹饭、天冷时能穿上我送去的寒衣。
从现在起，去读一些喜欢的书、听一些俗旧的老歌，不为声名所累，只愿流年能浸染上书香的味道，即便我老了，也老的优雅从容、不疾不徐。
从现在起，倾心的爱戴与我携手半生的这个人，感恩他知我冷暖、懂我悲伤。前半生太过匆忙，我还没有来得及说爱、还有很多的情话没有说给他听！不期许来生再会、延续盟约，只愿这一世，“我是你的我 ，你是我的你……”不羡朝朝暮暮，惟愿往后余生，我们的得意和失意都是鲜活而有温度的：走完风雨几十年，夕阳下还有一对可爱的老头老太太，在相濡以沫中白了头……
于是，我们安心的老了！身体健康、心思单纯，妥帖而温情的过着每一天。对生活，我们随心所欲。春来时，桃花开了，柳絮飘黄，我们带着最单薄的行囊和最丰盛的自己，去心之向往的地方自由流浪；一支笔，一架相机，我们在平和中写下温和的文字、也在镜头下留下了没有年龄的映像。冬至了，我在清冷中亲自点燃炉火，然后我们围炉夜话，在茶香袅袅中说说我们的孩子、在我别扭的舞步里、或在你荒腔走板的哼唱中又过了一岁一年……
然后，有那么一天，我们不再想说话、不再想听见世界的回声，在静静地等待中，安详的同人世告别，没有悲喜……
图片来于网络
王菊霞，尚爱自由，喜爱随性的文字。闲暇之余热衷于记录有诗意、有力量的生活和人事。你若盛开，清风自来，期待现世安稳中，每一天的自己都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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