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吴昌硕传世名画赏析(5)
除了具有民初杰出的书画家的身份,吴昌硕在日本的知名度与影响力,使其为早年书画艺术的国际交流作出巨大贡献。据统计,有至少40%的吴昌硕珍品流播海外,主要集中在日本。本幅《牡丹》即为东传精品,诠释了缶翁晚年作品的新高度。
细作考量,作品东传的时间不出两个个时间段。其一是1910年至去世前的1927。这一时期,以日本的河井仙郞、长尾甲,和中国的王一亭等作为窗口,往返于中日之间的大批日本上层人士与艺术家们,大量购买吴昌硕的书画作品。面对纷至沓来的日方订单,缶翁每日笔耕不辍,创作出大量精品。其二是70年代直到90年代,中日邦交正常化所带来的日本政治家与文化人访华,大批公私藏品被购往日本。刚刚经历过“文化浩劫”,原本秘不示人的私藏珍品大量浮出水面,被崇拜吴昌硕又十分懂行的日本客人买走。无论是定制还是被选择,都是粹拔之作,漂洋过海,不同凡响。
吴昌硕早在1911年便已在日本成为家喻户晓之南画大师,其书风人品,一言九鼎,威重艺坛。作品为海内外收藏家视若拱璧。1922年,大阪高岛屋举行“吴昌硕书画展”,“缶翁墨戏第一集”出版。1925年,大阪高岛屋再次举办书画展,堀喜二编“缶翁近墨第二集”出版。本幅作于1926年,该年王个簃在先生家过往亲密。先生虽已八十高龄,却是鹤发童心。为日本大谷作《梅图》、《松图》、《竹图》等,日本友人友永霞峰常来先生家。
缶翁勤于创作,晚年作品尤其风姿勃发。齐白石曾作诗赞道:“青藤、雪个远凡胎,老缶衰年别有才;我欲九原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对缶翁极为敬重。他以铁般的笔致运腕,蘸和饱含水味的乳墨或焦墨,以篆刻技法拓写花草滋润丰厚之姿以及树干苍劲坚挺之态,用笔肥中有骨,瘦中有筯,浓纤得中,修短合度,达到笔墨膠合的书画旨趣,且“奔放处离不开法度,精微处照顾气魄”,酣韻旷古,实不可喻。
作品取“富贵寿极,国色天香”的好意头。两丛牡丹,学孟皋设色,比復堂风神,老笔颓唐,美不胜收,上缀行草书法,片言只字,卷气盎然。之所以要缀一丛白牡丹,一是考虑到画面布局,色彩对比;另一方面也有对白牡丹的偏爱,这在他曾作画题朱井南“天公深费养花心,雪儿更比红儿好”句中可见端倪。牡丹象征雍容安定,东渡日本所藏至今,亦寓意着涣涣大国之风范。
缶翁绘画作品以花卉蔬果为主,间及山水佛像人物,汇集青藤白阳、八大石涛、及扬州八怪诸贤风神。本幅尺幅巨大,又作在吴氏去世前,行笔老辣,臻至化境,殊为难得。国立历史博物馆1985年《吴昌硕书画集》,收辑台中养和堂主人张氏兄弟所藏的几幅牡丹,其中页74“国色天香”(1920年)以及页97牡丹(1925年),可引为本幅参照。(沈玮)
除了在构图上采书法之法而尚势之外,用色上缶老则取法赵之谦,喜用浓丽对比的颜色,尤善用西洋红,色泽强烈鲜艳。此幅即为此中佳作。
本幅乃缶老晚岁精品之作。以牡丹水仙入画,寓“富贵神仙”之意,又间以山石,得“根基稳固”之法。画面大起大落取对角斜势,注重画面错综回应,在布局中已得气势。画中牡丹深红古厚,水仙绿叶仙姿,山石沉稳饱满。笔墨厚重,色彩浓郁,一枝一叶无不精神饱满,所用各色俱各自然而不落于清新平薄,用大红大绿复有变化,不落于粉脂俗艳,复杂的用色在变化中得到了统一,既丰富又沉稳,重色之斑斓浑厚与大气磅礴之画面极相协调。牡丹象征富贵,水仙寓意神仙,画家以意造为法,达到了心神默与造化能的境界。左上方以自成诗句入画,行书风格得黄庭坚、王铎笔势之欹侧,黄道周之章法,又有隶定之体式,古雅生动。展卷综观,画家以篆印入画,构图笔意皆随诗而生,格高韵古,元气淋漓,气足墨酣,内涵深厚。多书法意味,富金石之气,粗枝大叶又气势逼人,使观者为之心壮。作品集画、诗、书、印于一体,将金石大写意花卉之妙推至极致,写来淋漓尽致绝非一般应酬可拟,更非代笔者所能传达!
尤为难得的是,此幅是缶老1919年腊八之日为其时上海地产大王刘湖涵贺新年所写。迎新纳福,花开富贵,有若神仙,此乐何极?!
上款人刘湖涵,湖州人,与吴昌硕同乡,上海地产大王、收藏大家,其所藏书画碑帖颇富。
吴昌硕作画用“草篆书”以书法入画;线条功力异常深厚。虽然从状物绘形的角度看其线条的质感似乎不够丰富、切实,但恰恰是舍弃了形的羁绊,步入了“意”的厅堂,从而形成了影响近现代中国画坛的直抒胸襟,酣畅淋漓的“大写意”表现形式。
菊花是吴昌硕笔下常见的题材。此幅《菊石图》是其于壬子年以泥金纸所作,实属少见。此画构图疏密有致,淋漓尽致地表现了空间美感。叶之偃仰向背,菊之掩映单复,枝干之穿插伸展,都表现得生动多姿。笔力老辣,力透纸背,花朵纵横恣肆,气势雄强,穿插揖让从容大方,苍茫古厚之气盎然。右侧三行直款,直拖而下,题款为“秋菊沧落英,篱根发古鲜,三杯泣寿酒,一枝颂延年。拟张十三峰草堂,壬子秋,吴昌硕”。行款是坚劲自如的行书,托起了画幅,使疏密更其完美,更增加了意蕴上的诗情画意。
清 吴昌硕 红梅 纸本设色 上海荣宝2011 成交价540万元
吴昌硕是我国近代著名篆刻家、书画家,其花卉题材涉及梅、兰、菊、牡丹、荷花、水仙等许多种类,但特别偏爱梅花。吴昌硕早年专攻书法、诗词和篆刻,30多岁时才在任伯年的鼓励下学习绘画,而其绘画即是从学画梅开始的。梅花具有”冰肌铁骨绝世姿,世间桃立安得知”的孤傲冷艳,同时也具清逸豪放的气度。在漆黑污浊的旧社会,吴昌硕把画梅作为一种”缘物寄情”,梅花便成了他毕生所画最多的题材之一。吴昌硕所画的梅花作品很多,很多画上又有咏梅诗句。为了永远与梅花为伴,吴昌硕特选定十里梅花的余杭超山作为长眠之所,以遂他”安得梅边结茅屋”之宿愿。
此幅《红梅》创作于1917年,作者以几条竖直线条作为梅花主干,小枝旁出;主干多处又伸出数干梅枝,穿插于主干之间。枝干交叉,杂而不乱;梅花点点,既有绚烂绽放的五瓣花,也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而其或正,或背,或侧,也正随和了自然的生长之态。梅花作为岁寒三友之一,有着坚韧不拔,不屈不挠,自强不息的精神品质,天气愈寒冷,风雪愈欺压,花开愈精神,愈秀气。此幅中,吴昌硕的题诗也颇值得欣赏,”花明晚霞烘,干老生铁铸。岁寒有同心,空山赤松树”,意在表明其笔下的红梅也是劲枝繁花,艳如赤城霞。
世人喜以比较,吴昌硕画梅较少添加草虫,齐白石画梅却常以蜜蜂、蝴蝶、鸟雀等入画。由此也可见,吴昌硕的作品有着古代士大夫们的风雅蕴藉,齐白石的作品则多了些质朴清新的民间气息,两种风格各有千秋,值得玩味。
正月初一,岁之朝也,旧时此日,人们为贺此一年之始,将腊梅、水仙、天竹等花卉,及果品、盆景、古器诸物作为清供之品,祝福这一天的到来。古来众多文人雅士将岁朝清供泼墨成图,悬画迎新,以祈吉祥。此类画作自宋元兴起,至清代已广为盛行,名家高手多有应景即兴之作,逐渐演变成诗、书、画图文并茂的典型文人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