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贵含蓄意在言外
主办:丹东市诗词学会 鸭绿江诗社
点评 / 鸭绿江隐士 美编 / 隋毅
秋
高德玉(老好人)
一早出门冷气侵,方知非夏亦非春。
自从堂客飞天去,凉热再无叨念人。
一盆缺光之花
纪福花(山水恋)
同倚北窗挨晚夕,幽兰与我两相依。
如今已见枯黄叶,应是心仪南向居。
顾兆东(鸭绿江隐士)点评:
上面这两首诗,刊载于鸭绿江诗社微刊2020年12月11日的《诗林荐读》上。今天点评,就以这两首诗为范本,谈一个问题:
诗贵含蓄 意在言外
诗贵含蓄。什么是诗的含蓄?我觉得,诗的含蓄,犹如小荷才露尖尖角,犹如怀抱琵琶半遮面,犹如英雄无语中的仰天一叹,犹如丽人转身离去时的回眸一笑……这样说,有点“朦胧”了,那咱就清晰点:上面这两首诗,就贵在含蓄,贵在言外之意。
《秋》这首诗,写了“我”在一个秋天早上一出门的情景和感觉。看似平淡无奇,我们每人都可能有过类似的经历。但是,后两句“自从堂客飞天去,凉热再无叨念人。”意境一下子荡开去,原来如此!这首诗写的不是天气不是早晨不是“我”的冷暖,而是对逝去的老伴的深深的怀念,是失去老伴后那深深的孤独,是对往日那让人心烦的唠叨情景的深深的向往……可是,这一切,作者都没“明说”,这就是诗的含蓄,就是意在言外了。作品的标题也很有“意思”:秋,既是季节之秋,也暗喻生命之秋。在“秋”的背景下,在“秋”的意境中,通过一个早晨出门的感受和对老伴曾经的唠叨的回忆,那种惆怅,那种失落,那种悲凉,那种心痛……不在言中,尽在意中。所以,当我读到这首诗时,真的拍案叫好:老好人诗兄啊,您的这首诗真的老好老好了啊!
再谈谈纪福花(山水恋)的《一盆缺光之花》。作品看似写一盆兰花,语气也挺平和。但是,您细品,感觉会不一样的。
第一句:“同倚北窗挨晚夕”,看似不经意地交待场景,实际上勾画了一个意境。“同倚”与承句的“两相依”一脉相承;“北窗”说明了缺光的必然;“挨”字是这句诗的“句眼”,什么叫挨?字典里有解释:艰难地度过;挨什么呢?“晚夕”,特殊而有含意的时间点。一句七个字,含意不少,既确定了意境,又明确了格调,也为后面的诗句开了场并埋下伏笔。
第二句:“幽兰与我两相依”。承句与起句倒置式构画意境,作者对格律诗起承之法运用娴熟。这个“幽”字用的非常好,全诗的格调就是“幽”。
第三句:“如今已见枯黄叶”,有波澜了,“幽兰”因为“缺光”而生命渐衰!
第四句:“应是心仪南向居”。将兰草拟人化,赋以人的性格心理,这在起承两句就做了,而这结句,则是兰花这个与作者“两相依”的“人”的心理向往。这句是全诗的“诗眼”,前三句的铺陈,都是为了“喊”出这最后的心声:“我”需要光!“我”向往光!
再回头看全诗,这还是写兰花么?这分明是写人啊。是写那个与幽兰“两相依”的人。再深一层品味诗意:兰花只要挪到南边的窗前,就不缺光了,就不枯黄叶子了,人呢?或许因为种种原因,却不能“挪动”,人不如花啊!这不尽的无奈、不尽的凄凉、不尽的哀怨……诗中言词都没说,尽在言外。
这就是诗的含蓄,就是诗的“意在言外”。
再来比较上面的两首诗:语言都是那么平淡无奇,用词都是那么朴实无华,也都是用了白描直赋的手法,却都是诗意含蓄。只是,《秋》是“半含蓄”,毕竟点出了老伴逝去和当年的唠叨;《花》则是“全含蓄”,明面上只是写“我”养的花,实际上是写“我”,但却一句也不提“我”的心理。是“半含蓄”好还是“全含蓄”好?这无定论,全取决于“诗”的需要。我们将这两首诗相比较,不是看哪首更高一筹,而是认识“含蓄”的程度不同。
这两首诗也并非十全十美。我个人看法:《秋》诗的“堂客”一词的选用似可商榷。堂客是重庆等南方某些地区的方言,以作品发表的地域看,似乎无必要选用这个北方人不大习惯的称谓;《花》诗的标题“一盆缺光之花”,“之”字用的似可商榷,全诗语言朴实无华,从语言风格上看,似乎没有必要用这个有点“文”的字眼儿,直接说“一盆缺光的花”,就OK了。
以上只是谈谈个人对“诗贵含蓄,意在言外”的看法,说的不见得正确,谨供诗友参考。至于诗为什么要含蓄,不是今天要重点探讨的。当然,诗“贵”的地方多了去了,并非只有“含蓄”可贵,但这也不是本次探讨的主题。
另外,必须郑重说明的是:诗是诗,诗并不一定是作者;诗意是诗意,诗意并不一定等于人意。以上探讨,完全是就诗论诗,是我个人对该作品鉴赏的议论,与作者的真实状况和创作立意无关。所以,如有语言对作者不妥,在此道歉并敬请谅解,也敬请诗友理解。
评者简介
顾兆东,网名鸭绿江隐士,1956年3月生,公务员退休。丹东市诗词学会理事、副秘书长,鸭绿江诗社微刊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