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娥怀着田汉骨肉退出三角恋,为他筹集离婚费,纠缠20年终成眷属

田汉

1929年的某一天,上海南园艺术学院。

一个名叫左明的学生,带着一位20多岁的女子,来到了田汉面前。

左明向田汉介绍:“先生,她叫张英,很仰慕您的戏。”

这个名叫张英的女子,长相清秀,却在眉眼中,隐隐有着一股特别的豪气。

她大方地走到田汉跟前,伸手和田汉相握,说道:“之前看了先生的戏,就很想和您见一面。田先生当真文如其人。”

张英的言谈举止,令田汉很有好感。便邀请她坐下来喝杯茶,交谈了片刻。

张英从对田汉的作品观感,渐渐聊到自己之前,留学苏联的生活和经历,不经意之间两人之间初次见面的陌生感,消失于无形。

不过,这时只觉得自己结识了一位优秀女性的田汉,尚且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张英“处心积虑”的结果。

实际上,“张英”是一个化名。她真正的名字,叫张式沅。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更为人所知的名字——安娥。

彼时,她明面上的身份,是“中央特派员”杨登瀛的秘书,而实际上她是我党的一名地下工作者。

她之所以千方百计与田汉相识,正是因为接到了上级的指令。

因为当时田汉创办的南国社,在上海影响力不俗,中共文委希望能争取田汉。

文字功底深厚的安娥,自然是最佳人选。

于是,在初次见面情况良好的情况下,安娥便经常与田汉接触,有时还带着自己的小说作品。

安娥的文章,令田汉十分震惊,尤其是其中一篇名叫《莫斯科》的小说,更令田汉赞赏不已。

不久后,田汉将安娥的这篇描述俄国留学生生涯的小说,刊登在了自己创办的《南周》月刊上,并亲自写了后记,“这样的作品是无与伦比的。”

在安娥的影响下,田汉加入了“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并很快成为了我党的一员。

按照当时的任务要求来说,安娥无疑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然而,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不可控的东西,叫做感情。

在频繁的接触中,田汉与安娥之间产生了感情。这段时间的二人,宛如一对比翼鸟,经常出双入对的现身左翼文艺活动。

安娥与李燕燕(右)

1930年6月,由田汉改编自法国著名小说《卡门》的戏曲作品,在上海中央大剧院上演。

因作品中塑造的敢于反抗压迫,热爱自由的勇敢女性形象,在演出仅三天后,即遭到当局政府禁演。

南国社宣传反抗思想,令当局政府十分恼怒。

在《卡门》禁演后不久的一天,有三辆警车,悄悄包围了田汉的住所。

幸而得到鲁迅的提前知会,田汉躲过了一劫。

但南国社却没有能幸免于难。当局以“传播有害思想”的罪名,强制查封了南国社。

随后,田汉被迫转入地下,不能公开露面的情况下,安娥成为了他的联络人,两人也正式开始了同居生活。

正当两人陷入热恋之时,一个名叫林维中的女子的到来,却打破了这种美好的氛围。

与安娥结婚之前,田汉的三位妻子

因为,林维中,是田汉的未婚妻!

在与安娥相识之前,田汉曾有过两段婚姻。

他的第一任妻子,是其青梅竹马的表妹,名叫易漱渝。

然而两人婚后不过几年的时间,易漱渝便因病逝世了。

临终前,由于放心不下丈夫和年幼的儿子,易漱渝留下了遗言,希望丈夫和自己的闺蜜黄大琳结婚。

但是,虽然田汉与黄大琳,依照易漱渝的遗愿结了婚,但两人之间没有感情,相处起来更像是朋友,而不是夫妻。

就在田汉为此深怀苦闷之时,林维中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中。

林维中在新加坡的一所华侨学校做老师,她意外看到了田汉写给易漱渝的《悼亡妻诗十首》。

田汉的深情和卓越的文笔水平,令林维中十分敬佩。

田汉与林维中

于是,她主动给田汉写了一封信。

后来,两人之间经常鸿雁传书。而且大胆的林维中,在一次信件中,主动向田汉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还附上了一张自己的照片。

林维中的举动,令田汉很是感动。

于是,在千里传书中,两人也算是渐渐明确了恋爱关系。

也是因此,在与黄大琳和平结束了婚姻关系后,经父母的同意,田汉与林维中定下了婚约。

然而,就在这期间,田汉遇到了安娥。

于是,造就了这一场让人无奈的三角恋。

远在新加坡的林维中,知道了田汉与安娥同居的消息,愤怒地回到了上海。

她生气地质问田汉:“之前的承诺不算数了吗,那我回国干什么?”

安娥与家人

面对同样深爱自己的两个女人,田汉陷入了深深的纠结痛苦之中。他不愿意伤害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然而,对比田汉的软弱与犹豫,安娥却显得更加决绝与勇敢。

她告诉田汉:“我不需要家,不需要丈夫,你同她结婚吧!”

安娥的这个决定,让人震惊又感动。

但在安娥自己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因为她是一名革命工作者,当时的情况并不允许她与谁结婚。所以,她果断选择了退出。

甚至,在田汉没有婚房结婚的情况下,还是当时身为田汉秘书的安娥帮忙解决的。

然而,令安娥自己也始料未及的是,她竟然已经怀了身孕。

1931年初,田汉与林维中在上海的福禄寿酒店举行了婚礼。

而就在同年8月,安娥也独自生下了儿子田大畏。

即使做了单亲妈妈,安娥也没有抛弃自己的革命事业。

彼时,正值左翼戏剧运动发展的高峰期,安娥再一次化名进入大道剧社,参加革命演出。

频繁的演出活动,让安娥根本无法顾及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工作繁忙时,她只能将孩子寄养在朋友家中,请她帮忙照看。

无暇分神的她,更加不愿意去处理和田汉、林维中之间的感情纠葛。

于是,她告诉田汉,“孩子已死,无需挂念。”

即使决心与田汉分道扬镳,但孩子仍然是困扰她继续革命工作的一大难题。

万般无奈之下,她带着仅3个月的儿子,回到了老家河北保定。

而这也是她离家六年后,第一次回家见母亲。

当年的安娥,为了自己的革命理想,不顾父母的反对,偷偷离家出走的,也是因此,她伤透父母的心。

甚至她的父亲,还在报纸上发表了声明,表示:从此不再有这个女儿。

对于张母来说,当牵挂多年的女儿,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是为了哀求自己能够代为照顾她的孩子,而且还是一个“私生子”。

对于女儿的经历,张母是又气又心疼,她坚决不允许安娥再次离开。

出于对母亲的愧疚,和对儿子的担心,安娥被迫在家乡滞留了近一年的时间。

直到1933年初,她才终于说服母亲,返回了上海。

然而不久后,由于上线的背叛,安娥失去了与组织的联系。

田汉的创作手稿

随后,她与作曲家任光结成了夫妻,并在丈夫的介绍下,进入了上海百代唱片公司歌曲部工作。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安娥创作出了大量的进步歌曲。其中就包括我们非常熟悉的《卖报歌》、《渔光曲》等等。

岁月如梭,光阴流转,历史很快来到了1937年。

在这个对中国人来说,是不平凡的一年,而安娥的人生,也在这一年再次发生了变化。

任光因作品《打回老家去》,遭到迫害,被迫赴法留学。他与安娥之间的婚姻关系,也因此宣告结束。

与此同时,命运也让安娥与田汉,再一次相逢了。

是年8月,在从上海撤离到武汉的船上,安娥与田汉不期而遇。

田汉与安娥

面对曾经刻骨铭心的恋人,两人似有千言无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几年不见,安娥发现田汉的生活,似乎并不如自己所预想的那般幸福。

或许是此次相见,勾起了安娥心中深埋的眷恋,万般不忍之下的她,将孩子的实情告诉了他:“孩子尚在,也长得很高了。”

这一次的相遇,让两人重新走到了一起。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安娥跟随田汉,辗转长沙、桂林、衡阳等多个地方,进行戏曲改革活动。

然而,虽然时过境迁,两人再次走到了一起,但他们与林维中之间的三角关系,却依然没有改变。

1940年,田汉因工作来到了重庆,林维中也带着田汉的母亲,以及两个孩子,前来与丈夫团聚。

田汉与安娥

恰巧的是,此时的安娥也与母亲和9岁的儿子,来到了重庆。

于是,婚姻生活并不幸福的林维中,在得知田汉竟然还与安娥在一起后,实在无法接受的她,大闹了起来。

爱情,也许真的可以让人失去理智。

林维中来到张家花园,田汉工作的地方,不顾体面地大闹,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然而,这样的大闹却更加让她失去了丈夫的心。

直至后来,林维中变本加厉,在住所附近大肆张贴各种辱骂安娥和田汉的传单。

林维中的举动,将原本还怀有愧疚之心的田汉,越推越远。

在不久后,田汉与林维中的儿子因患肾炎而不幸夭折了。

孩子的离开,似乎让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婚姻,也终于走上了陌路。

1946年,田汉向林维中提出了离婚。

这个在同样在婚姻中受尽了磋磨的女子,也终于接受了丈夫已经不会再属于自己的事实。

但就这样结束,林维中又怎能甘心?于是,她以当时资助过田汉500元为由,向他提出了500万的分手费。

最后,在田汉答应会在一年内支付300万赡养费的情况下,林维中同意签字离婚。

得知林维中的要求后,同样默默等待了许多年的安娥,将自己想方设法筹集到的100万,交到了田汉手中。

至此,这段纠缠了长达15年之久的三角恋,终于落下来帷幕。

对于这段众人皆知的三角恋,也许正如一句歌词,“爱情它是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

所以,才造成了安娥的奋不顾身,以及林维中的失去理智。

我们无法评价它的对与错,只能说一切的一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1948年,经过了多年的兜兜转转,经历了战乱、纷争,以及婚变的安娥与田汉,终于在解放区正式组建了家庭,也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结婚后的安娥与田汉,琴瑟和鸣,两人不仅在感情生活中相依相伴,在文化创作上,亦能相互帮助,铸造了当时中国文坛中的一段佳话。

然而,生活总是不会缺少意外。

1956年,安娥在受邀到河南观摩豫剧表演时,突发意外,中风倒地,这导致了安娥瘫痪在床。

这对奋战了一生的安娥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她再也没有办法进行自己热爱的创作了。

田汉写给周信芳的信件

可堪安慰的是,田汉始终陪在她身边,为了鼓励妻子,田汉有空就会给她读报纸、读杂志,分析环境形势。

甚至,在外出参加文艺演出等活动时,田汉也会尽可能带着安娥一起,让她能够不与所热爱的文艺相脱节。

1968年12月,田汉先安娥一步离去,此时安娥也已经63岁了。

虽然她瘫痪在床,但是她依然潜心于文学,孜孜不倦,即便在田汉去世以后,也一如既往。

在田汉逝去8年之后的1976年,唐山大地震发生后不久,71岁的安娥病逝于医院。

这段不知是究竟是让人感动,还是令人惋惜的悲欢恋曲,也按下了最后一个音符。

那个年代,许多知识分子往往都有着多段情史,现在的我们无法评判他们是非对错,只能以旁观者的角度去审视。

有些人的婚姻观是从一而终,但也有的人,执着于追求真爱,也许只是人生观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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