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留残雪待春风

且留残雪待春风

今年年初,唐家恒老师所写的诗在一些媒体上发表后,他自己又反复斟酌,作了一些修改后发我。我便根据他后来的改稿写了一篇诗评。唐老师是我中学时代的语文老师,为人率真,为师卓越,深得学生敬重爱戴。同学沈君为《农民日报》编委,楼台近水,便将诗篇连同我的诗评一起发在了《农民日报》网站上,点击过千万。为存此因由,遂成此帖,以飨众亲。

读唐家恒老师新作《残雪》有感

一向喜欢读诗,偶尔也写诗,——虽然远远谈不上登堂入室,只是喜欢,很纯粹的那种。最近读到了唐家恒老师写的一首《残雪》,很有感觉。诗极短,不过4段、12行,连标题仅57字。

诗是最简练的文学形式,脍炙人口的诗句可以穿越时空、流传千年,以经典的意蕴和永恒的美好,在人们的精神世界里深深烙印。

《残雪》写的是一种极其平常的自然现象。去年冬天,时隔整整十年,一向少雪的江南又下了一场大雪,与上一次不同的是,由于下雪之后相当一段时间天气寒冷,以至于积雪一时无法消融,树冠挂银,屋檐铺絮,草地展白,让诗意的雨巷江南,有了一派北国雪乡的景象。大雪突兀而来,又残雪难消,给了诗人无限的想象空间,生发出由衷的感触感慨。

“该消失的,全慢慢地不见了,你等什么?”江南之地,毕竟春信萌动,下雪时,热热闹闹地飘洒,却在温润的氤氲中,落地化为春水,点点滴滴沁入原野,卿本无骨,自难保持晶莹剔透的原有形态。然而,曾经的繁华都走了,消散了,不见了踪影,残雪为何迟迟不走?这是诗人的第一问。

“要走的,都已悄悄地走了,你还在等谁?”世道轮回,天象自有天道。譬如人生际遇,生活中的人,熙熙攘攘地来,零零落落地去,来时匆匆,去时落寞。无边落木萧萧下,江水东流不复还,莫道世间多妖娆,该到离去,不再盘桓。或许你念旧重情,或许你迟疑踟蹰,或许你彷徨纠结,但要走的人终将离你而去。这是诗人的第二问。

“你顽强地贴附在地面,久久不肯离去。是等待?是守望?还是留恋?”雪是大自然中造化,经历了水从气态、到固态、最终回复液态的全过程嬗变。雪花是水的形态中最奇妙的创作,万千种六角形的特别构造,让再高明的画师也无法全然地描绘。雪花从天而降,累积成雪絮、雪堆、雪被,完成了精灵般的华丽转身,它惊艳了世间,华彩了天地,怎能轻易地零落成泥化为水。残雪在等待,在守望,在留恋。于是,诗人有了水到渠成的第三、第四、第五问。

全诗以设问句的方式,步步递进地追问着,问天下生灵的来去,问世上万物的消长,问人间情愫的浓淡。一时雪难融,残留是守望,一片冰心天可鉴,毕竟春将到来,期待暖风习习时,芳菲染葱茏。

唐家恒老师年逾八秩,从教几十年,桃李满天下。在漫长的教学生涯中,他以清癯硬朗的身板、中气十足的噪音、倜傥洒脱的教学品格,构划凸显出独行侠般的特有风采,让所有受他教诲的学生高山仰之、景行从之。写诗,对于他或许只是一种极其业余的爱好,但生活的积淀、思想的磨砺、情感的熔炼,使直白骨感的文字有了浓烈炙热的温度。星点残雪,看似冰寒,却留恋着诗意年华,期盼着东风浩荡,守望着大地回暖,不着一字说春意,却是内心盎然无限春!

2018年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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