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艺︱那一场与古人风花雪月的故事

苏海强/文

流派印收藏家锄月庐主人罗云亭，所藏流派印逾万方。藏品全为闲章，印文多属韵句。或关佛，或涉道，或通儒。于吟花弄月、悟道参禅间，言简意深，风流蕴籍。古人雅怀深致，尽在其中矣。

我每赏其印而诵其文、咂其意、参其境，时兴续貂之想：若依原句，展而为诗、为词、为联，或兼评印艺，或略遣幽怀，不亦善乎？不亦宜乎？遂于朋友圈设“印证诗思”栏目。

借助诗词对联、篆刻，我与数十位古人之间，便有了这一段风花雪月故事。今日得闲，试缀其篇，半年间竟得诗词联近百首（副），且自觉尚有可观处。兹不揣谫陋，发来数首（副）求教于方家。

一、如梦令

云亭兄发潘天寿“我欲醉眠芳草”印，引得微友点赞无数。云亭兄能有如今成就，可谓耐了旷世寂寞。我见后打趣留评曰：“大师终得浪漫一回。”联想自己近年行状，几为其藏印召唤，竟生移志之思。遂诌《如梦令》一首如次：

我欲醉眠芳草，

戴月闲锄诗稿。

浪漫数罗公，

羡煞一干痴佬。

归了，

归了，

且共虫章终老。

二、七绝题锄月庐藏吴昌硕“玉壶天地小蓬莱”印

唐太宗曰：“人言魏征倔强，朕视之更觉妩媚耳。”倔强之与妩媚，天壤不同，太宗合而言之，实令人难解。今见吴昌硕此印，苍劲雄浑中姿媚跃出，真如铁汉怀柔、铁骨开花。始知太宗之言，实不妄也。有诗为证：

玉壶天地小蓬莱，

缶老精魂步篆来。

苍古雄浑犹劲媚，

钢筋铁骨竟花开。

三、题王、丰、赵诸公印作

云亭兄发篆印一组：王福庵“锄月”、丰子恺“汲古”、 赵叔儒“一窗竹” 。观时下篆刻江湖，纷扰嘲哳，不胜其烦。而云亭兄孜孜矻矻，以个人之力，独辟新空，个中艰辛，实难名状。沉思及此，遂缀三贤印文，试绘《月下篆耕图》如次：

篆田芜秽夜初凉。

挽月当锄稼穑忙，

汲取幽泉清古调，

一窗竹影渐移墙。

四、见云亭兄发于非闇张鲁庵邓散木印作有题

某日，云亭兄发篆印一组：于非闇“拾翠”、张鲁庵“花下酌”、邓散木（粪翁）“静观”。业海无边，浮生若系。见诸公雅人深致，方悟世间万事，唯艺事或可遣有涯之生。无上自在竟自心生矣，遂游戏如次：

诸贤花下各偷闲，

抖落浮生几许艰。

拾翠非闇张纵酒，

粪翁自在静观山。

五、接龙依韵和万专兄

云亭兄发清末篆刻大家胡菊邻印作一方，印文曰：“大半生涯在钓船”（语出唐人李咸用“无多别业供王税，大半生涯在钓船”句）。我一时手痒，便诌句对曰：

绝无兴致谈浮世，

大半生涯在钓船。

万专兄见此联后，有感于身世，得七绝一首云：

落日轰轰云霭阗，

亢龙有悔一方田。

了无酒醉黄粱梦，

大半生涯在钓船。

我接龙和之，略申己怀。万专兄以为“颓废”，子牛兄则以为“有雅趣”。诗曰：

大半生涯在钓船，

管他荒垄又芜田。

偷闲自种鱼三亩，

且避灾殃且度年。

审读：谭录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