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老家县城开中医诊所，年利润10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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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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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的发展前景，我才能放心大胆的鼓励年轻人学习中医，投身中医。因为我知道中医可以实现他们的梦想，而不是以君子固穷，牺牲自我需求的方式去圆自己的中医梦。
■ 李文月 大夫
有人说在基层做中医最锻炼人，医术提升得快，但是谁又能真正放弃大城市的优渥待遇，回到18线小城市。
有人说“年少中医冷板凳”，为什么还是有很多人在小大夫门前排队？
有人说中医可以“劫富济贫”，但是哪个大夫真正能为自己的诊费药费做主？
有人说中医要“只读圣贤书”，为什么有的大夫还要学习经营管理？
还有人说中医不能赚太多钱，为什么有一种大夫可以做到，既不会太亏待自己，还能让患者少花钱？
有个小县城的大夫叫李文月，她一个人就可以回答这五个为什么。一篇专访，句句干货，说到你的心坎里。
了解李文月大夫，了解一个优秀青年中医，了解一个勇于承担行业责任，社会责任的中医人。（文/半夏）
大城市病种单一，我回县城老家开诊所
【医馆界】：您为什么要学中医，简要介绍一下您的从医历程？
【李文月大夫】：我毕业于黑龙江中医药大学，本科中西医结合专业，硕士是中医皮肤方向。
我目前从事的是中医全科（除了骨伤科），上大学的时候跟我们当地的一位名医（也就是我的启蒙恩师）学习，再没跟其他老师学习过。
其实我学中医一点也不偶然，因为当年高考志愿我只报了一个专业，就是中医。本来我从小是一直学音乐的，除了音乐对别的东西都没什么兴趣，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就应该报考艺术院校。
但是上高二时候，有一天我母亲出差，带回来一张我们黑龙江中医的招生简章，跟我闲聊了一些关于中医的事情，我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在那以前我一直都活的非常迷茫，不知道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究竟有何意义。
但就是在那个瞬间，很突然的，我非常强烈的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位中医，能借助自然草木万物之力，去拯救他人于病痛。在我心中中医一直都是一门艺术，与其说她是一种医学，不如说她是人与自然万物，人与自身的沟通之术。
▲李文月大夫先在家乡中医医院坐诊
【医馆界】：您现在在哪里开中医诊所，什么时间开的诊所，为什么到这样一个县城开诊所？
【李文月大夫】：我现在就在黑龙江老家的一个小县城，开的一个纯中医诊所，就我一个医生，大概开了有三年。读硕士的时候，我就在哈尔滨开了一家小儿推拿店。
那时候全国还没怎么听说这种东西，我就是看《厘正按摩要术》时，里面记载小儿推拿，觉得挺有意思，就开始研究小儿推拿，就这样做了三年多。
后来到了大连，因为孩子小所以就没进医院，就在大连同仁堂的中医馆做了几年坐堂医。其实那时候，我患者量上的也很快，门诊量应该算最多的，但是赚的却不是最多的。因为我方子比较小，医馆又不收诊费，但是即便是那样，我也比同龄人普遍收入高多了。
时间久了，我觉得在大城市看的病种还是相对单一，这样对我的专业发展不利，所以就回到了我黑龙江老家，这里基本上是农村患者占大多数。
刚回去的时候被特招进市中医院坐门诊，还给我特批了编制，但是实在是管理太差了，医院不给预约，患者从前半夜就开始排队，一直排到我七点半上班，我就截止挂号了，这些就足够我看一天了。
然后从早晨一直看到下午四五点，中午不能吃饭，患者都堆在诊室里；每天诊室里就跟菜市场一样，各种声音不绝于耳，药房管理也差，经常抓错药，药材质量也不好，药效很不稳定。坚持了快两年，实在受不了了，就产生了自己开诊所的想法。
那时候还不能备案，开诊所过程异常艰难，还好有患者陪伴我、支持我，最终我有了现在这个诊所。我建议学中医的年轻人，不要总想着去北上广，其实在越小的地方反而越锻炼人。
这跟西医不一样，西医受医疗条件限制太大，中医就没关系，现在就是政策不允许，不然可能我都想去做走方医。
中医不能总想着高大上，要知道中医的特色是便简验廉，中医生之于民当用之于民，脱离了劳苦大众的中医，就会如同失落了灵魂的躯壳，终将被消磨殆尽。
在县城医术阶梯式进步：一年一小成，三年一大成
【医馆界】：您县城诊所的患者集中在哪个年龄段？
【李文月大夫】：哪个年龄段都有，初中、高中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少点，因为平时上学都没时间，一般来了就是看看脾胃，痤疮之类的。
再有就是大学生少，因为这边没有大学，年轻人都出去上学或者打工了。而且这边保健意识差，不病入膏肓了都不会来看病，来的没有调理的，都是有病的人；还是以中年妇女还有老年人居多，男性相对来说能少一点，来了基本上是看男科的多。
【医馆界】：在县城开诊所的常见病和您在大城市遇到的常见病有何不同？
【李文月大夫】：那真太不一样了，大城市的人一般虚症多，大多是因为缺乏运动、饮食不节、生活不规律、心理压力大、焦虑等引起的疾病。
我这边好多农村患者，各种疑难杂症都能见到，而且好多没钱出去治疗，出去了被医生判了死刑，就打发回来，医院也治不了，就来找中医治疗了。
如果在大城市，这种患者还是会比较少，即便找中医治疗也会选择个专家教授，不会来找一个年轻大夫托付性命，所以还是非常锻炼人的。
【医馆界】：在县城开诊所对您的医术有什么挑战，您觉得这两年医术进步情况如何？
【李文月大夫】：因为是做全科，看什么的都有，就需要广泛学习各种学科的知识，所以我日常阅读量很大，买的书快把我家墙都堆满了，而且农村患者经济条件很差，所以我很少用贵细，能用针不用药，用药也都挑便宜的治病。
农村患者对大夫要求极高，病情又复杂，集各种疾病于一身，而且不会给医生太多时间，所有这些病必须一起治疗，不能一个一个的病慢慢去治疗。
几乎开一次药，病不能痊愈，大半不会再来第二次；而且第一次来看病，通常患者都不会跟医生讲话。医生摸了脉，把患者病情都说对了，患者才会开口并决定是否用这个医生的药，所以还是很考验人的。
通常我开一次药3-5日，冬天偏远患者出门不方便的，有时候能开6-7日。原来在大城市，我觉得我是三年一小成，五年一大成，现在是一年一小成，三年一大成，很明显的阶梯式进步。
但是很遗憾，我也不能一直在县城做下去。因为孩子大了涉及到教育问题，县城的教育资源确实太匮乏了，很难留住人才。所以我建议，如果想来基层锻炼一定要趁早；从大学假期实习就应该多到这种地方来。
如果以后孩子大了，我还会考虑回到这种小县城做小诊所，颐养天年。
青年中医想来基层锻炼一定要趁早
【医馆界】：您大学毕业多久了，作为较快独当一面的青年中医，可以介绍一下经验吗？
【李文月大夫】：很多人说中医是经验医学，但其实不是，经验也有用，但是只占很小一部分。
学习中医先要学会中医的思维方式，建立中医的体系构架，中医是非常系统非常标准化的。所以很多疑难杂症，我在门诊遇到时也是第一次，但是经过辩证，都可以在中医的理论体系中找到答案，就像有不认识的字就去查字典一样方便快捷。
很多人把中医看的很神秘、很复杂，其实没有的，她与其他学科一样，都有着清晰的理论体系。现在有很多年轻的中医，90后、00后都很厉害了，为什么呢？就验证了我说的话，她不是经验医学。所以扎实的学好理论，再多向病人学习就好，病人是最好的老师。
有很多人学习中医，到处拜师，其实最好的师承就是学习经典，那都是古代的大家之作；然后再博览各家之学，去粗取精，这些都做的差不多了才能跟师学习。一是，这样可以对老师有鉴别力；二是，这样才能从根本上理解学习老师的治疗思路。
剩下的就是坚持在临床跟患者多沟通，我看病通常比较慢，初诊患者都不会少于15分钟，四诊都不会少，患者病例记载的非常详细。
其实这就是一种学习，看每个患者就像在完成作业一样，按部就班的一样一样都记录好。现在我还在不断充实自己的诊断方法，不局限于用四诊，也不局限于用药物和针灸治疗，学习是无止境的，也充满了乐趣。
▲李大夫在馆长营深圳站
【医馆界】：如果有青年中医想到县城开诊所，您会给他们什么建议？
【李文月大夫】：我建议医生最好是从自己的家乡开始做起，一是能回报家乡父老，二是在家乡生活多年，比较了解当地百姓的生活习惯、性格秉性、气候特点等等。
对疾病的认知可以更符合地域特点，与人的沟通也能更容易，而且总归会有一些亲戚朋友、认识的人，这样拓客会容易好多，比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开展起来要快得多。
如果不是自己家乡，也没有患者资源的情况下，还是建议先选择一个比较好的平台，比如当地的医院，或者有实力的药店，这些平台都能提供相当不错的客流，前提是医生本身要有实力。
年轻医生如果能提高学历，就一定要尽可能的提高学历；西医也要好好学习，最好能在西医院实习一两年时间，再出来工作，能更好的规避医疗风险，患者对医生的信任度也能更高。
除非家里能提供相当的经济和人脉支持，否则不建议刚毕业就自己开诊所。
我也是患者量积累到一定程度了，才自己开诊所的，基本上我开门第一天就是现在的客流量，这个还是要谨慎的。
如果要开诊所还要多学习经营方面的知识，对药房管理也要有一定的了解，最好是能找到比较成熟的药师一起合作。
再有如果对全科没有把握，可以从小科开始做起。比如我就是从小儿推拿开始做起的，不要觉得一开始觉得做推拿、艾灸、刮痧、拔罐、针灸这些不入流，这些都是中医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
不管用什么方法，能治好病就是好医生，无论通过什么方式、方法取得了患者的信任，但凡患者开始信任你，愿意接受你的治疗，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坚持不懈的学习经典，勤勉谦逊的用各种方法做临床，对患者将心比心，我觉得患者一定能感受到医生的用心，功夫不负有心人，相信这样坚持下去一定会有收获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一直认为医馆不一定开得越大越好。小诊所更灵活经济，毕竟北上广狼多肉少，小城市又缺医少药。
【医馆界】： 一个大夫复诊率在60%左右，是不是说明他的疗效不够？达到多少是基本的标准？
【李文月大夫】：其实作为医馆的经营者，不用太在意医生的复诊率是多少。可能有的患者好了不见得会来告诉你，这个就不能说他复诊率低。复诊率和新患者率相比更应该看重新患者率，因为看好的患者越多新患者才会越多。通常复诊率60%，初诊率40%，这样才是可持续发展的。
我的县城诊所利润率比大城市的要高
【医馆界】：现在您的诊所纯利润如何，您是如何做到一个这么好的财务状况的？
【李文月大夫】：我的诊所利润率肯定是要比大城市的要高些，现在一年利润大概100到150万左右，其实这对于一个中医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假如说一个月10万利润，平摊到每天才三千多，一个患者利润100块的话，一天看30几个就足够，这是保守的做法，还是能很轻松做到的。如果勤奋的话可以更好，因为我不是按照药费计价，我甚至没有计价软件，我也不用医保，但是对我的患者量没什么影响。
通常我用经方，一个方没多少钱，但是我是按人收费的。有的方小，我可能赚十几倍不止；有的方子，我可能一分钱不赚。但是患者是没什么感觉的，因为收费并不贵，都在普通老百姓承受范围内，没什么负担，而且病好了就可以了，患者也不会去计较：你到底给我用了多少药，划价应该多少钱。
我有我自己的规矩，我就这样看病，这样收费。很多重患家里经济很差，我就不收费或者只收个成本，这样我做着也很开心，给老板打工的话这样就不行了。
县城开诊所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成本低，我这个诊所180平，一年租金全算起来五万不到。
而且我用天然气，纯手工煎药用两个药师，每人工资三千，在我们那不算低了。其实一个就够，但是我要求每个方子，两个药师互相核药，然后煎药师再核一遍。
煎药师有助理，下锅的时候，煎好药灌袋的时候，都有助理在一旁监督审核是否正确。煎好药了，会有快递帮忙送到患者家里；农村患者也给送，快递费都是由我们诊所付的，我们的药袋用的是带瓶盖的那种，方便患者饮用。
我们诊所全部采取预约制，但是做不到自助预约，因为很多农村老人不会用微信之类的东西，打个电话都需要别人帮忙。所以我都是电话预约，我有一个医生助理，专门负责帮我做预约及给患者答疑等等。
其实我在医馆界游学当中，见到的大多数比较好的服务，我已经尽力都给我们当地的患者用到了，麻雀虽小，我也想尽力让她五脏俱全，让我们当地的患者有更好的就诊体验。
▲李大夫看诊中
【医馆界】：您同时作为大夫和管理者，认为个体诊所应该如何防范医疗风险？
【李文月大夫】：这个只能说尽可能提高临床医疗水平吧，诊疗过程中要尽可能谨慎细心，每一个环节都要严格把控，但是医疗机构总归风险还是很高的，这个是行业本身的特点，无法避免。
以后如果我开大一点的医馆，一定会给医馆上保险，但是现在保险公司，好像还不能给个人诊所提供这种保险。我总开玩笑说现在当医生，做着在刀尖上舔血的活计，所以还是很紧张的，任何医生都不敢说自己遇不到医疗纠纷，这个是没办法的事。
【医馆界】：您作为一个非常有个性的大夫，假如你要到医馆打工，你会选择跟什么特质的医馆馆长合作呢？
【李文月大夫】：其实有很多馆长联系我，有的要给我股份合伙一起开；有的给我比较好的待遇，但我觉得这都不能吸引我。主要还是意识要跟我相合，他不仅仅只是想做医馆，而是想做中医这个行业，这才能吸引我。
我的老板，他要有远见，有野心。比如他会想做连锁的中心煎药房，会想把这个药材质量做到最好，而不仅仅只是赚钱，他会把周边所有的工作都要做到最好，服务要做到最好，可能会把中医智能化。
李文月的心里话：
作为一个中医我肯定不是医术最好的，但是我是思考中医行业发展最多的中医大夫。这些思考不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发展的更好，而是希望中医这个行业能发展的更好。
如果我们能整合吸收，利用我们中医行业所有的精锐力量，目标一致的发展这个行业。这个行业才会勇往直前、固若金汤，可能受到国家的大力支持。
有这样的发展前景，我才能放心大胆的鼓励年轻人学习中医，投身中医。因为我知道中医可以实现他们的梦想，而不是以君子固穷，牺牲自我需求的方式去圆自己的中医梦。
我希望有一天，全世界提起中国的时候，都会对中国的中医行业竖起大拇指，把中国的中医做成世界中医的大中华区，中医应该是立足中国放眼世界的一个朝阳行业。
如果我所见到和没见到的，这些医馆行业的前辈们，能集中自己的优势资源和智慧参与进来；如果每位中医行业的从业者，都能对这个行业有话语权，能够为我们中医行业献计、献策、献人；如果资本能更好的为我们中医行业所用，成为资本的心头好；如果每个人都可以从中医行业中分得属于自己的那杯羹；我想中医行业的发展一定会变得炙手可热。
当年轻人像想当明星一样想做一名中医的时候，我们就不必担心中医无法传承，不必再担心没有医生可用，行业的未来才会生机勃勃，一片欣欣向荣。
所谓人能经得起诱惑，无非是因为诱惑还不够大。当中医变成一块香甜无比的蛋糕时，才会人人想着去品尝。我希望现在中医馆行业第一批上船的人，都能拿到自己的原始股，但愿不远的未来我们不再是同行，而是同事战友盟友伙伴！
李文月，毕业于黑龙江中医药大学，本科中西医结合专业，硕士是中医皮肤方向。目前在老家独立经营中医诊所，是中医全科大夫（骨伤科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