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凤至:张学良的原配夫人,苦等半生的寂寞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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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弯弯,来源:唐诗宋词古诗词(ID:tsgsc8)

于凤至,张学良的原配夫人。世人皆知张学良与赵一荻的传奇爱情,生死相守,却少有人知于凤至的故事。

于凤至的自传,是笔者读过的第一本人物传记,多年过去,依然对那个岁月深处的寂寞红颜记忆犹新。

于家有女初长成

1897年6月7日,我生于吉林一个富商家庭,父亲于文斗担任梨树县商会会长。

据说我出生那天,恰好有一位云游的高人路过家门口。看到家中刚出生的女婴,合了生辰八字,当场预言:“此女福禄深厚,乃是凤命。”

父亲听闻来日我能嫁高门,心中大喜,为我取名凤至。然而高人并未把我命中的劫数告知父亲,就匆匆离开了。

开明的父亲从小就教我读书识字,我五岁入私塾,七岁就能填词作对。

1911年,正值豆蔻年华的我,跟随私塾的先生到草原游玩。写下一首《国门东》:“日暖风清,塞外景明,古城西绿草伴红花。苍茫大草原,野果流汁,莺啭蛙鸣。先生弟子相伴,踏晨露,扑晓风……”

先生惊奇之余,大为赞赏。

腹有诗书气自华。出众的女孩走到哪里都是一种焦点。

父亲有一个生死之交是张作霖,父亲对张作霖有救命之恩,张作霖一直感怀在心。

张伯父有一次到我家做客,看到聪明端庄,知书达理的我,尽显一派大家风范。当即想到他家年龄正好,还未婚配的小六子张学良(字汉卿)。

又听到父亲说我福泽深厚,生是凤命,名为凤至,张伯父更是喜上心头,立刻拍板与我父亲定下亲事。

我成为张父认定的准儿媳。

张伯父眼睛果真很毒啊,选我做儿媳,知道我上懂孝顺公婆,下能教育子女,出外能助夫君一臂之力,对内能打理府中大小事宜。

另外,他的儿子迎娶我们于家的女儿,还可得到我家的财力支持,壮大东北军。

总之,在张父看来,八字相配门当户对的两人结合,无益于一桩美事,必能促成一桩好姻缘,成就一番好事业。

就这样,在那个年代,作为于家千金,我的终身大事,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一入帅门深似海

1913年,我16岁,过了及笄之年,且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奉天女子师范学校。

这一年,张作霖成为东北王,掌握奉天的军政大权,割据一方。

张学良和那个年代的新青年一样,深受新思潮的影响,内心也向往自由恋爱,反对包办婚姻。

当他听说父亲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早就给他定下一门亲事,对方还是一位素未谋面的女子,他深为惊讶。

他崇尚的婚姻绝对是因爱情而结合的,可面对父亲的强势,他极力反驳。两方僵持下,父亲答应只要他认下这门亲事,就不阻止他在外面寻找“真爱”。

张学良心有不甘,内心抵触的他极不满意,提亲时到达郑家屯,他故意避而不见。我当即把礼单退给媒人,并回赠一首五言诗:

古来秦晋事,门第头一桩。

礼重价连城,难动民女心。

媒人回去后,张学良一见棋逢敌手,反倒好奇,索性上门一睹我是何方女子。

他与我的初次见面,发现张父所言并不假,我才貌双全,做妻子是个不错的人选,于是他答应了张父。

1915年,我和张学良正式举行婚礼,拜堂成亲。当时我18岁,张学良15岁。

一个是帅府虎子,一个是凤命千金,众人看来,这段良缘的缔结,乃是天作之合。

不料想,我一入帅门深似海,往后余生真是波澜重重。

嫁入张府,才知道帅府的人情关系是那么复杂。上有几房姨娘,下有各杂人等。我不卑不亢,凭着先天的干练,游刃有余地操持家事,没多久,就得到长辈们的好评和下人们的尊敬。

嫁入张家后,我还主动到东北大学南校法科旁听。得知丈夫要去前线打仗,我曾为他写了一首小词,把满腹的担忧,思念和祝福都深嵌在字里行间:

恶卧娇儿啼更漏,清秋冷月白茹昼。

泪双流,人穷瘦,北望天涯搵红袖。

鸳枕上风波骤,漫天惊怕怎受。

祈告苍天保佑,征人应如旧。

婚后的生活和和睦睦,我们夫妻相敬如宾,但却总感觉缺少些什么。

汉卿本是个花花公子,风流在外,根本没收心。他觉得这么早娶了媳妇,媳妇又贤惠能干,事事管着自己,感到无趣又憋闷。

于是,婚后没多久,他就重新流连风月场中,整日花天酒地,桃色不断。

我无可奈何,我也有我的骄傲,放不下颜面,更不愿让他人看笑话,所以我只能隐忍着充耳不闻,假装着视而不见,独自咽下那抹忧伤。

丈夫的风流成性击碎了我的自尊,像我这般家世好,有修养,有品有德的女子,连大帅都对我刮目相看,颇为信任,姨娘们也对我极为满意,可我唯独没赢得丈夫的心。

我年长汉卿三岁,结婚后他不叫我夫人,而习惯叫大姐。这声“大姐”,道出我的怅然若失,映射出我苍白的青春。

我对丈夫而言,更像一个大姐,而不像一个妻子。丈夫对我更多的是若即若离的敬重,而不是柔情蜜意的体贴。

我原谅汉卿的年少轻狂,年轻气盛,等着他成熟的那一天。

没想到,我等来的是汉卿公然出轨的消息。

▲赵四小姐

闻君两意渐无穷

对方是赵一荻,因在姐妹中排行第四,而被称赵四小姐。她也是名门出身,年纪轻轻,当时正在天津贵族女校读书,还订了婚。

他们是在1926年认识的, 25岁的汉卿在天津的交际场结识了当时14岁的女中学生赵一荻。

赵四小姐天生丽质,灵动可爱,身姿曼妙,体态婀娜,一下子吸引了汉卿的目光。两人一见钟情,神魂颠倒,从此坠入爱河。

痴恋少帅的青春女子,一心只为追寻心中的真爱。年轻的女子爱得那样轰轰烈烈,为少帅,她退婚,和父亲闹翻,独自远赴沈阳,只为见心上人一面。

1929年,赵父庆华得知女儿私奔的举动,羞愧难当,愤而登报声明与四女断绝父女关系。

我知道这些年汉卿的女人并不少,那些风流轶事纷纷纭纭,我只当他是寻欢作乐,逢场作戏。可对赵四小姐,他认真了,心中燃起火花了。

这位赵四小姐,她的外表看起来如此娴雅安静,面对爱情的来势汹汹,竟能不管不顾。

汉卿无力招架,带着她登门,很坚决地对我说:“我要把她留下来。”

作为发妻,我坚决不允。

赵四苦苦相求,说只要能留在少帅身边,她愿意做秘书,不要名分。看着眼前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子,一个为爱痴情忘我的女子,我心生爱怜和不忍。

赵一荻说:“我愿意为他牺牲一切。”她单纯跟他在一起,无视道德礼教,不顾流言蜚语,不计无名无分,甚至接受父亲与她的决裂。

赵四小姐以飞蛾扑火的决绝,选择汉卿,愿意侍从左右,毅然追随。

另一边的汉卿也目光坚决。这一刻,我承认我动摇了,心软了。我的内心涌动着强烈的挫败感,我从他们眼中读到了难分难舍。

我的涵养无法允许我去棒打鸳鸯,拆散他们,我更不愿汉卿从此怨恨我。纵然我内心多么不甘,最后还是被逼无奈松口了。

或许只有赵四这样天真烂漫的女子,才能带给汉卿无限的新鲜感吧,我的聪慧贤良竟败给了她的巧笑倩兮。

我答应接纳赵四,但我也提出了我的条件。

得到应允的两个人喜笑颜开,我看着他们在我眼前欢呼雀跃,我的一颗心转瞬间陷入冰凉。

汉卿很快就将赵四安排进到北陵别墅住下。从此,他们如胶似漆,缠绵作伴。

沈阳全城传遍了他们的浪漫爱情,而我也终于明白,这一步我彻底走错了。

我的大度宽容成全的是另一个女人的幸福。我成全汉卿,成全赵四,却唯独忘了成全我自己。

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成全仅仅只是开始。

▲左 张学良 右 赵四小姐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1930年,他俩爱的结晶来到人间。

听说赵四小姐生产后,身体虚弱,我多次探望,并送去好多营养的补品,尽心竭力提供一切所需。

我甚至想过接赵四和她的孩子进少帅府生活。

1936年12月12日,汉卿和杨虎城在西安发动兵谏,逼迫蒋介石抗日,“西安事变”爆发。

最终蒋介石接受“停止内战,联共抗日”的主张,事变和平解决,但蒋扣押了汉卿!。

我心急如焚,他陷入难关了,我要帮他度过去。

世事难料,后来学良的关押地,从浙江奉化,到安徽黄山,再到江西萍乡,又到湖南郴州、沅陵,1939年,到了贵州修文市……

这是汉卿生命中的劫难,我陪着他度过四年辗转的幽禁生活。

他常常流泪吟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我好言相劝,以期换回他求生的意志。

长期的颠沛流离,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操劳,我不幸染上重病,被确诊为乳腺癌。

病魔无情,唯有赴美就医才能保住性命。

汉卿也劝我走,希望我得到救治。万般无奈之下,我答应了。

临走之前,我想安顿好汉卿的起居生活,他的身边需要一个爱他如生命的人,去照顾他,陪伴他。

这个人选只能是赵四,我写信将汉卿托付给了她。

赵四欣然应允,我一颗心也能稍稍放下了。

1940年,我搭乘赴美治病的航机,那一刻,从没想过这一去,与汉卿此生都未再见到。

西安事变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改变了我和赵四的命运。赵四形影不离地陪伴汉卿到老,直至她88岁去世。而我隔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一个人孤寂地走完了后半生。

我在美国治疗,动了数次手术,受尽折磨。本来坚持保守治疗的,谁知造化弄人,为防癌细胞扩散,我不得不接受大夫切除乳房的建议。

面对残缺的身体,我沮丧过,心系大洋彼岸的丈夫,我焦灼过,但还是一如既往地期待着早日回国和汉卿在一起。

忍痛化疗的日子,我仿佛身处炼狱,备尝煎熬。

最终我终于熬过来了。

▲张学良、于凤至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重病的花销,还有儿女要读书要生活,我的经济捉襟见肘。

汉卿出狱遥遥无期,我决定多赚点钱,将来以保他生活无忧。

因此,我开始琢磨赚钱之道,凭着过人的胆识,商人家庭出身的经商天赋,我勇闯华尔街,开始炒股,炒房。

我眼光犀利,预测能力出神入化,很快就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后来渐渐也在股市闯出一番天地,还被誉为“东方女股神”。

我一边炒股,一边用积累的财富买房,置地,还一边为争取汉卿早日恢复自由而积极奔走。

然而,到了1960年,国内却传来消息,汉卿笃信了基督,想受洗的基督教徒必须一夫一妻。

当局为了断汉卿的后路,给他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选择与我解除关系,个中缘由我没去细究。

在漫长的苦等中,我怎能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打电话过去,少帅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还是我们。”

可恨一纸离书,就此曲终人散去。

我深深理解他的情意难舍,抉择难做。我又念及赵四作为一个女人,这30年,没名没分,侍奉汉卿左右的不易。

为了汉卿活着,我忍痛同意签署离婚协议,再次成全了他们。

1986年,这一年我已89岁高龄,花大价钱买下比弗利山庄的伊丽莎白·泰勒的故居,打算留给汉卿,作为他和赵四小姐共度晚年的居所。

然而,这所别墅终究没能等来我预定的主人,成了我未送出的礼物。

我在美国的生活很优渥,住豪宅,可谓衣食富足,生活无忧。不幸的是,我的四个孩子中,三个儿子或夭折,或精神失常,或被撞成植物人,相继惨死。

我视若珍宝的爱子们,先离我而去,令我饱受打击的一颗心千疮百孔。晚年,只有大女儿张闾瑛夫妇陪伴在侧。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妇人,与丈夫生离,与儿子们死别,生命中的苦痛和劫难,于我真的太多了。

我这朵寂寞的红颜,在漫长的苦等中慢慢凋谢,渐渐枯萎。

晚年的我老病相催,93那年,我预感到可能等不到汉卿了。

我自知大限将至,趁机留下遗言,要把死后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汉卿,尽管我和他已五十年未见,尽管我和他早就离婚几十年了。

我还留遗嘱,让女儿女婿在我的墓旁留一处墓穴,等汉卿百年之后与我一同长眠于此,只为虽不同生,死要同穴。

1990年3月20日,我于美国洛杉矶的豪华别墅中去世,至死,没有见到汉卿。

这一生,我历尽劫数,身心俱伤,遍尝苦痛。我平生为汉卿,等了一辈子,却没有等到。

我从青丝等到白发,苦等了半个世纪,这是多么漫长的几十年人生啊。

▲赵一荻与张闾琳

后记

于凤至死后,张学良携赵四去她的墓前拜祭,抚碑长叹:生平无憾事,唯负此一人。

可惜,深眠地下的于凤至,再也听不到了。

张学良还曾为于凤至写过一首诗,这首诗看起来很深情:

卿名凤至不一般,凤至落到凤凰山。

深山古刹多梵语,别有天地非人间。

纵然他有满怀的遗憾,有辜负她的歉疚,甚至在她墓前潸然泪下,喃喃低语,但这些都没改变张学良的终极选择。

赵四去世后,葬在夏威夷东海岸著名的神殿之谷纪念陵园。2001年十月,张学良也埋葬于此。

同他在世时的选择一样,生前选择与赵四厮守到老,死后依然选择与赵四同穴相依。

就像有人给出的经典评议:“你的宽容知礼就比不过人家的巧笑倩兮;你的才华横溢也比不过人家娇嗔痴嗲,于凤至等待了半生,用她的宽容和善良成就张学良与赵小姐充满传奇的一生。总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他这一辈子都不曾爱上她而已,而她爱他却已经成了一生的习惯。”

是啊,他这一辈子都不曾爱上她,而她比他却成了一生的习惯。这是多么沉痛的讽刺。

凤至奉献过,守候过,等待过,耗尽所有,到头来成了一场空,她没能成为丈夫深爱的人。

于凤至留给世间的,终究是那个寂寞红颜的孤独背影,还有墓旁将载满幻想,并永久空下去的一处墓穴。

(本文仅乃笔者一家之言,聊发感慨和记述,一切留待众人评说。)

-作者-

弯弯,喜爱诗词,痴情民国,愿用厚重作纸,清淡作笔,书写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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