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备选项
▣文/幼痂
直到她向我们走来，明晃晃地亮眼。
你脸上有喜色，眉头散开了一些，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握住你的手，你第一次有轻微地颤抖。我昂起头来，串接起这项普通的相见公式。分寸被我拿捏的极好，但有什么从我的心上流失了。
我的脑袋里有时候会冒出一些邪恶的想法。想问问你是不是算准了我的懦弱，所以你挥霍起来从来没问过它的主人。我走在陌生的街上，拐过一个又一个路口，直到我终于确定，时间再也不会让我们重叠，我才丢开这恼人的思绪。
我们从未对等过，是我自以为是的独自幻想了这场闹剧。你拉过我一把，这并不能把我们捆绑在一起。我从未参与过你过往的人生，如今也要告别的你的现在与将来。你做过我的听众，和我一起对抗过一段时间的孤单。
这份记忆，就足够沉。
我从不曾歇斯底里过，规矩扮演好我的角色。即便我现在分不清楚，我是你的谁。你鲜少愤怒，只是在牵起我冰冷的手时扶起我的眼睛认真问我：“你真的不知道如何照顾好自己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震着我的耳朵与胸腔，我听见自己说：“我只是需要你。
我应该也是你愿意疼爱的小朋友吧，只是我太折腾了。会生病的时候让你丢下工作，会装着满腹心事一遍遍让你猜。你包容过我，只是累了。你说，“她那么简单，跟她在一起我很快乐。”我又听见自己在呐喊，“我也简单啊，我一点儿也不复杂。”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怕不被你选择，又怕选择了你却告诉我是错误选项。
你对这一切都不得而知，所以我不怪你。
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我穿的鞋子不算厚。总觉得脚底板有冷气冒上来，一直盘旋缠绕着我的裤管。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一种冷意是看不见的，悄无声息的贯穿进肢体中，我喊冷，旁边的人觉得我是在小题大做。我赶的这班车总是走走停停，视线也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我又想到你了，甚至能听到你的声音。
你笑起来了，你的世界是一片亮色。没有风雨，也无寒冷。
我站在小巷子上抽烟，你一定会经过的路。脑子里预演了好几遍我们接下来的场景。直到你真的站在我身边，拿走我的烟然后问我，“你怎么来了？”烟味搅合进雨中，更加粘稠的味道。你明明触碰到了我早就僵掉的手指，为什么不问问我，怎么这么冷？
我应该是有红了眼眶的吧，有没有眼泪我也记不清了。我问你，“你去哪儿了？”
你只觉得疑惑，“你之前从不关心这些的。”
“不，我关心的。因为你总会先告诉我。”
“我们要不要进去说？”
“我是来跟你分手的。”
你顿在原地，一定很开心吧。因为我终于替你解决了这项难题，我知道你纠葛在其中变得疲惫不堪。我不能再让你焦灼下去了。你总是有办法带我走出困境，那这一次换我来。即便我，将再次陷入困境。
“安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都是好朋友啊。”
“可你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吗？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你的首选啊？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备选呢？为什么……”我一定哭了，我只觉得冷的厉害。求求你，抱住我。这些话，我一个字都没被你听到。但我心里问了成千上万遍。我喜欢你，你真的不知道吗？
应该是那剩下半截的烟屁股烧完了。鼻息的感官告诉我是有一股焦糊味道。你扔在水里，呲地一声响。然后抱住了我。没有暖意，你也如此冰凉。
“安安，我们会永远是好朋友。我爱你，但那是一种朋友的爱。我们不是爱情，你懂吗？”
“不是吗？那她是吗？”我的鼻涕一定蹭到了你的衣衫上，不管了。你可能要放开我了，我还在贪恋。你在我头顶叹了一口气，然后真的放开了我。
“安安，是朋友。她是我们的朋友，一个性格活泼的好朋友。”
我终于听到答案了，可这比你喜欢上别人更让我难过。你从不爱我，撞翻我秘密的时候不爱，现在不爱，以后也依旧不爱。无论我如何努力，都不能被你坚定的选择。
我不喜欢“朋友”这个词，从来就不喜欢。但是什么都不能告诉你了。
完
你好，谢谢你。
——幼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