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高峻《响沙湾印记》
文/高峻
【作者简介】高峻，内蒙古达拉特旗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散文集《走进四季》诗集《绿野轻吹》。多篇散文和诗歌入选各级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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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包头过黄河，向南行走20公里，便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站在包茂高速公路包东段（包头——东胜）向西望去，海海漫漫，连绵起伏，一片汪洋，真有“海到尽头天作岸”的感觉。这个沙漠，就是著名的库布其沙漠。
库布其是蒙语，汉语是“弓上之弦”。弓就是三面环绕黄河，弦就是这条金色的库布其沙漠。它东西长约400公里，南北宽约50公里，横卧鄂尔多斯北部，流动沙丘占80%以上。每当春季，大风呼啸，黄沙起舞，沉沉的流沙牵引着绵绵的思绪，滚滚的沙浪激发出跌宕的情感。这个中国第五大沙漠，距离北京仅仅500公里。
在库布其沙漠东端的达拉特旗境内，有一个月牙形的沙湾，人们称为“响沙湾”。响沙高100多米，宽200多米，坡度为45度，地势呈弯月形，是一个巨大的沙山回音壁。当涓涓细沙从坡上缓缓流下或有人从沙坡顶上滑下时，沙子会发出飞机轰鸣般的声响，使人心旷神怡，尽情感觉大自然的神奇与奥秘。
响沙，又称鸣沙，鸣沙山等。什么时候有了响沙，谁也说不清，大概有了沙漠就有响沙。而响沙有文字记载在我国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司马迁的《史记》对这一现象就有记载。那么响沙的成因是什么呢？科学家们至今也没有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来。而位于达拉特旗境内的银肯响沙却传说着一个美丽而久远的故事。在很早以前，这里有一个很大的召庙，有一夜，正当500名喇嘛奏乐祭典时，忽然狂风骤起，沙石飞舞，埋没了召庙，那500名可怜的喇嘛们被压在沙漠底下。他们英魂不散不甘生命的寂寞，在地下仍然奏乐和诵经，祈祷地上的人们过上安康幸福的生活。
传说总归传说，银肯响沙确是人们旅游观光的好地方。登上沙顶向北眺望，是辽阔旷野的展旦召草原。这片草原地势平坦，土壤肥沃，水资源丰富，地上植物茂盛，牛羊肥壮，益鸟翱翔。据说沙漠有蓄水的功能，这片草原的翠绿和苍劲与库布其沙漠有直接的关系。响沙湾东端脚下有一条川叫罕台川，常年细水涓涓，浅浅流趟，无意给响沙又增添了生命活力。这条南北长达200多里，源头在东胜山区，北入黄河，像一条吞噬一切的巨蟒长龙。平时细水长流，欢歌笑语，给川里笼罩着一层幽幽的雾气，显得深邃无比，神秘莫测。那股原本不大的水流，宛如一条飘逸的白练，斗折蛇行，蜿蜒北去，隐入那荒野无边的溟濛苍黄里。可遇到源头下大雨，川里便洪水狂泻，势不可挡。
当地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川南一场大暴雨，川北神鬼也哭泣；洪峰涌来三丈高，满川顶风七八里。”让人恐惧万分，望川兴叹。因此，到响沙旅游最好选择六、七月，此时雨季未到，绵绵黄沙，炎炎骄阳，悠悠溪水，煦煦和风，让人恬淡，让人神怡，给人欢喜，使人沉思。游响沙可以乘缆车横越罕台川直达沙顶，亦可以趟过小溪，赤足爬上沙顶。到达沙顶后，可以骑骆驼，品尝沙漠之舟的悠扬，饱览浩瀚逶迤的沙海，畅想蓝天白云的高远；也可乘滑板向沙底直冲，洗耳恭听沙子发出飞机“轰鸣”般的奇迹，享受大漠深处的天籁之音。
响沙湾确实是个神奇的地方。1991年被国家旅游局批准为第一批国线旅游景点，现在被国家旅游局评定为“AAAAA”级旅游景区。每年有20多万人次来到响沙湾，饱览大漠雄浑气势，领略草原旖旎风光，欣赏蒙古民族歌舞，品尝炒米奶茶手把肉。
也许，正因为这里的沙子会唱歌，那一次次飞速的滑翔，那一声声美妙的轰鸣，组合着天地人感应的宏大交响，才吸引来无数的游客。然而我游响沙却是惊喜之后的痛楚。我常常这样想，在人们享受响沙神奇的时候，是否知道，浩浩沙漠就是沙尘暴的策源地？拥有8.6万平方公里的鄂尔多斯地区，沙漠面积就达150多万公顷，沙漠化面积还在逐步增加。沙漠在无情地侵吞着良田，甚至威胁着人的生命。那一座座连绵不断流动不止的明沙丘是不是一个个恐怖的坟茔？楼兰从我眼前闪过，罗布泊从我眼前闪过。望一眼没有边际的沙漠，我只能站在风沙中呼唤这千年的记忆，感受尘封中的绝望。曾经那矗立的佛塔，残留的骨骼，几片丝绸已无法拼凑当初的模样。而今，只有故事里的驼铃、古道、炊烟和叫卖声伴着沉默了千年的月亮把清辉洒下。楼兰仍在呻吟着，罗布泊仍在肆虐着，库布其仍在漫延着。我们在沙漠旅游享受快乐的时候，不应该居安思危吗？有一位诗人在领略了响沙的神奇之后，站在响沙的峰巅，望着无边无际的库布其沙漠，望着那一队队驮着游人的骆驼，情不自禁地吟出这样一首诗：
清晨
我把目光投向无边的库布其
沙漠和阳光
迷茫了辨色的视线
那只眼熟的骆驼依然在荒漠上
摇晃悠荡
按摩着黄皮肤的倦意
……
诗人望着这些弯曲的驼踪，隐秘的心绪萌发在懊丧的胸际。但他最终还是满怀热情地展望：“什么时候/心的翠绿/才能流淌在这里”。
何其是诗人，我们每一个游客，每一个大地之子，都应该回望沙漠对人类的挑战，都应有一颗治理沙漠的雄心，创造人类生存的美好环境。
植树造林，绿化沙漠吧！这与发展旅游事业没有任何矛盾。
到银肯响沙旅游的客人，都要怀抱这个思考。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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