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外国人记忆中的淅川老县城
欧拉,男,1935年生于淅川老县城,系挪威某大学教授。他,黄头发,蓝眼睛,高鼻梁。胡子特浓,像两把上翘的刷子。说话叽哩瓜啦的,听不懂,得听翻译的。只会说一句汉语:淅川,我的故乡。
我,生于淅川县城(指老城,下同)内的福音堂。兄妹6人,有4 个姐姐,1个弟弟。那时,我的父亲何牧师在淅川传教,我们举家在淅川生活。
福音堂位于淅川县东街,一个小院,20余间房子。院子正中间是座木楼,建筑结构、样式均都是挪威风格。木楼一层为教堂。我家在福音堂居住20余年,三姐、四姐、我、弟弟都是出生在这里。在我的记忆里,淅川县城是美丽的。有光光的石板街,有魁星楼,还有丹江码头、庙会……这些,都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父亲的主要工作是向淅川群众传授宗教文化。这项工作,做起来并不容易。中国,是一个具有5000年历史的文明古国,佛教、道教文化根深蒂固。听说,淅川县城在初建时,先建庙,后建寺,再建城。一个1平方公里的小城,就有城皇庙、杨泗爷庙、火星庙、土地庙、娘娘庙、文昌庙、关爷庙、三官庙、文兴寺、武阳观等大大小小10余座寺、庙。中国人信神、信佛。神多、佛多,庙多、寺多。真正信耶稣的人并不多。在我的记记里,父亲每次讲经,都要拿出许多花生,让前来听经的人吃。《圣经》是很好的,可不被大多数中国人接受。因为他们有自己的信仰。
在淅川,我们吃中餐,穿中装,跟父亲学说中国话。面条、酸菜、油馍等许多地方小吃,回国后就再没有吃过。还有一种叫冰糖葫芦,红红的一串,鲜艳欲滴。吃一颗,沁人心脾。至今想起来,还流口水。你看这位穿长袍、戴礼帽的小孩就是我(指着一张老照片)。在挪威,同事都说不是我,你说好笑不?
我们家是1941年搬回挪威的。那时,我6岁,弟弟约翰2岁。我们一家8口,离开淅川时,都落下了泪。回国后,在挪威上学。老师教我画人物画,我画的全是中国人。戴圆壳帽,留辫子,穿长袍。噢,就是这张,你看,像不?(指着一幅人物画)还有老师给的批语:你画的全是中国人,你的心依然是中国心。中国,淅川,常常在我的梦中出现。我们兄妹6人,每年轮流回淅川,探望我们共同的故乡。
听说我们搬走后,教堂做了县医院。1971年,丹江大坝蓄水,教堂的房屋扒后,迁到现在的老城医院。这我能理解。这是我的名片,还有这套老相片,送给你。最后,请与我合个影。
欧拉拥着我,振臂高呼:淅川,我的故乡!
(注:本文写于2004年春天,根据接待挪威访问团会谈记录整理,未经当事人核对。)
作者简介:田野,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五四文艺奖获得者,南阳市五个一文艺工程奖获得者,淅川县文联副主席,淅川县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在全国各大报刊杂志刊发作品3000余篇,《读者》、《意林》签约作家。出版有散文集《放歌走丹江》、《坐禅谷禅韵》;长篇小说《泪落水中化血痕》;参与主编《魅力淅川》丛书(六卷),撰写的《北京,不渴》微电影剧本拍摄后荣获国家林业部“十佳影片”。约稿电话:13569243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