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动物的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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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至今,动物与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就有着密切的联系。在长期的接触观察过程中,人们发现了动物的某些特征和生活中一部分人或事物的品质相似或相同。而这些相似与不同的地方，恰恰是诗人特别歌咏的素材。
没有了动物，我们的世界还会精彩吗？我们生存的地球，是物尽天择的地方，也是和谐共生的地方。我们人类注定要和动物共生在同一蓝天下，同一土地上。动物的特性，动物的优势，动物生存给我们的启迪，都是我们人类千百年收获的财富。
诗塾今天特别辑录一些优秀的描写动物的诗歌，给大家欣赏。这也算是唱歌大自然的一曲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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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
——在巴黎植物园
里尔克
它的目光被那走不完的铁栏
缠得这般疲倦，什么也不能收留。
它好像只有千条的铁栏杆，
千条的铁栏后便没有宇宙。
强韧的脚步迈着柔软的步容，
步容在这极小的圈中旋转，
仿佛力之舞围绕着一个中心，
在中心一个伟大的意志昏眩。
只有时眼帘无声地撩起。——
于是有一幅图像浸入，
通过四肢紧张的静寂——
在心中化为乌有。
（冯至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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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 虎
[英国]威廉-布莱克
老虎！老虎！火一样辉煌，
烧穿了黑夜的森林和草莽，
什么样非凡的手和眼睛
能塑造你一身惊人的匀称？
什么样遥远的海底、天边
烧出了做你眼睛的火焰？
跨什么翅膀胆敢去凌空？
凭什么铁掌抓一把火种？
什么样工夫，什么样胳膊，
拗得成你五脏六腑的筋络？
等到你的心一开始蹦跳，
什么样惊心动魄的手脚？
什么样铁链？什么样铁锤？
什么样熔炉里炼你的脑髓？
什么样铁砧？什么样猛劲
一下子掐住了骇人的雷霆？
到临了，星星扔下了金枪，
千万滴眼泪洒遍了穹苍，
完工了再看看．他可会笑笑？
不就是造羊的把你也造了？
老虎！老虎！火一样辉煌，
烧穿了黑夜的森林和草莽，
什么样非凡的手和眼睛
敢塑造你一身惊人的匀称
(卞之琳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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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 只 奔 丧 的 蜗 牛 之 歌
［法国］雅克.普雷韦尔
两只蜗牛去参加
一张枯叶的葬礼
它们背着一个黑壳
黑纱往两只角上披
它们连夜出发
一个秋夜真美丽
唉，它们到达时
已经春回大地
那枯萎的树叶
又变得扶疏旖旎
那两只蜗牛呀
多么灰心丧气
可是太阳出来了
太阳对它们说
劳驾你们
请你们坐一坐
喝一杯啤酒
可以解解渴
要是你们愿意
就乘车去巴黎
你们今晚出发
不妨游历游历
可是不要披麻戴孝
就是我跟你们说的
那样眼白会变黑
变得奇丑无比
棺材那玩意儿
苦凄凄，不美丽
你们要脸色红润
充满生气
于是所有的动物
树木和花卉
都齐声歌唱
唱得震天响
这是真正的生命之歌
夏天之歌
人人都来饮美酒
人人都来干杯
这是一个极美的夜晚
一个美丽的夏夜
那两只蜗牛啊
跑回老家去了
它们非常感动
它们非常幸福
只是酒喝得太多
步子有点儿蹒跚
好在那高高的天上
有明月把它们照亮
（冯汉津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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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 儿 睡 在 哪 里
[前苏联]伊-托克玛科娃
夜里很黑。夜里静悄悄。
鱼儿，鱼儿，你在哪儿睡觉？
狐狸往洞里躲。
狗钻进了自己的窝。
松鼠蹓进了树洞。
老鼠蹓进了地洞。
可是，河里，水里，
哪儿也找不到你的身影。
黑咕隆咚的，静悄悄的，
鱼儿，鱼儿，你睡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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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爱 的 弗 拉 希
[英国]布朗宁夫人
我把手放在你的头颅，
你这温柔的小可爱。
像一位女士的棕色秀发
你那丝质的耳朵垂挂
乖乖地帖在两旁，
你的胸脯穿着银衣裳，
你全身各部也都闪闪亮，
纯正的毛儿真漂亮。
在我的手掌轻轻的抚摩下，
你温柔的褐色眼睛
闪闪发亮越睁越大——
充满着活力，你高高跃起
活像冲锋的战马，
欢蹦乱跳，还要耍耍淘气。
（弗拉希， 是诗人的一只狗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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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 蜓
朱 湘
蜻蜓
红的绿的小的大的；
都好看，
都有掠微波的薄翼。
荷叶
半卷的，全开的；
都可爱，
都是蜻蜓的小绿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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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
[英国]阿尔弗雷德·丁尼生
它用弯钩般的铁爪抓住峭壁，
与太阳比邻却独居孤寂之地，
它屹立在蔚蓝世界的怀抱里。
皱巴巴的大海在它下方蠕动，
他守望在他的高山崖壁，
落下犹如一声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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蝈 蝈 和 蟋 蟀
[英国]济慈
从不间断的是大地的诗歌：
当鸟儿疲于炎热的太阳
在树荫里沉默，在草地上
就另有种声音从篱笆飘过；
那是蝈蝈的歌声，它急于
享受夏日的盛宴的喜悦，
唱个不停；而等它需要停歇，
就在青草丛里稍稍憩息。
呵，大地的诗歌从不间断：
在孤寂的冬夜，当冰霜冻结，
四周静悄悄，炉边就响起了
蟋蟀的歌声，而室中的温暖
使人昏昏欲睡，我们会感觉
仿佛是蝈蝈在山坡上鸣叫。
（家查良铮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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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 鱼
[日本]金子美铃
月亮呼吸的时候
呼出来的是柔和又让人怀想的月光。
花儿呼吸的时候
呼出来的是纯洁又芬芳的花香。
金鱼呼吸的时候
吐出一颗颗美丽的宝石，
就像童话里那个可怜的女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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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 蜂 和 神 灵
[日本]金子美铃
蜜蜂在花朵里，
花朵在庭院里，
庭院在围墙里，
围墙在小镇里，
小镇在日本里，
日本在世界里，
世界在神灵里。
就这样，就这样，
神灵，在小小的蜜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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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 雀 妈 妈
[日本]金子美铃
小孩儿捉住了小麻雀。
小孩儿的妈妈微笑着。
麻雀的妈妈看着他们。
在屋顶上不声不响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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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鱼
[美国]奥-纳史
告诉我，章鱼，
请你告诉我。
你身上那么多条条，
是胳臂，
还是腿？
真太奇怪了！
章鱼，如果我是你，
我要用“我们”
来称呼我自己。
( 余正 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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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 南 虎
牛汉
在桂林
小小的动物园里
我见到一只老虎。
我挤在叽叽喳喳的人群中，
隔着两道铁栅栏
向笼里的老虎
张望了许久许久，
但一直没有瞧见
老虎斑斓的面孔
和火焰似的眼睛。
笼里的老虎
背对胆怯而绝望的观众，
安详地卧在一个角落，
有人用石块砸它
有人向它厉声呵斥
有人还苦苦劝诱
它都一概不理!
又长又粗的尾巴
悠悠地在拂动，
哦，老虎，笼中的老虎，
你是梦见了苍苍莽莽的山林吗?
是屈辱的心灵在抽搐吗?
还是想用尾巴鞭打那些可怜而可笑的观众?
你的健壮的腿
直挺挺地向四方伸开，
我看见你的每个趾爪
全都是破碎的，
凝结着浓浓的鲜血!
你的趾爪
是被人捆绑着
活活地铰掉的吗?
还是由于悲愤
你用同样破碎的牙齿
(听说你的牙齿是被钢锯锯掉的)
把它们和着热血咬掉……
我看见铁笼里
灰灰的水泥墙壁上
有一道一道的血淋淋的沟壑
像闪电那般耀眼刺目!
我终于明白……
我羞愧地离开了动物园，
恍惚之中听见一声
石破天惊的咆哮，
有一个不羁的灵魂
掠过我的头顶
腾空而去，
我看见了火焰似的斑纹
和火焰似的眼睛，
还有巨大而破碎的滴血的趾爪！
1973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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